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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想過賣淫還有季節性。”

“只有街頭賣淫有季節性,親愛的。室內賣淫全年無休。你如果對室內賣淫活動感興趣,我可以提供十幾個名字。那麽,我們開始吧。蒂法尼·塞奇威克,拉蒂莎·馬洛和克裏·弗萊徹。”

寶拉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你說克裏·弗萊徹?”她說,激動得心跳加快。

“這個名字讓你想到了什麽?”

“克裏·弗萊徹是女人?”

迪安似乎覺得寶拉失去了理智。“她當然是女人啊。你沒有問我關於男妓的事。怎麽?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麽?”

“這個名字在早先的調查中出現過。我們根據當時的情況,以為這是個男人。克裏,這可能是個男人的名字。”她皺皺眉。“不然說不通。”

迪安笑了。“你可以自己去查查看。你會發現她大多數晚上都在坎皮恩街的盡頭活動。靠近環狀交叉路口。”

“你知道關於她的事麽?”寶拉潦草地把名字記在筆記本上,打開電子郵箱,給斯黛西寫郵件。

“我只知道她告訴我的事。誰知道其中有多少事實呢?她們都在編故事。好事或者不幸。她們需要讓自己感覺良好。”

“那克裏告訴你什麽故事了?”寶拉和任何人一樣,喜歡進行與工作相關的聊天,但她現在只對克裏·弗萊徹感興趣。

“好吧,她是個本地姑娘。我猜這一點是真的,因為她有明顯的布拉德菲爾德口音。她出生在托克斯泰斯路,那個地方大約在斯肯比的高層公寓後面。”

寶拉點點頭。她知道托克斯泰斯路。當地警察說那兒野狗成群。那也是斯黛西根據車牌確定的地區。“荒蕪的街道。”她說。

“完全正確。她五六歲時,他們家搬到一個在十六層的公寓。她的母親從那以後就不可救藥了。從他們搬進去那天開始,她母親就沒離開過公寓。克裏不確定那是因為母親有幽閉恐懼症、廣場恐懼症還是害怕埃裏克——克裏的父親。不管如何,她母親在自己家中成了一個囚犯。”警長為了戲劇效果暫停一下。她明顯喜歡講故事。

“母親成為埃裏克·弗萊徹完美的武器,”迪安繼續說,“埃裏克從克裏八歲時開始對她實施性侵害。她如果沒有確切按照被要求的那樣做,埃裏克就會把氣出在她母親身上。他會打她母親,或者把她母親推到陽台上,讓她待在那,直到餓得神志不清。而小克裏愛媽媽。”

寶拉嘆口氣。她聽過太多次這種事的各種版本,但是每次聽到都和第一次聽到時一樣震撼。她忍不住想象如此無力的感覺是什麽樣。忍受愛之體驗的缺乏,意味著這種缺乏愛的體驗是一個孩子對愛唯一的理解。你有了這種想法,如何相信其他事呢?你在電視節目上看到親情,肯定會覺得那像霍格沃茨18一樣虛幻。“克裏當然只得就範,”迪安說,“她有什麽辦法?最後她開始鄙視自己。”

迪安看上去有點生氣。畢竟是她在講述。“而這種情況仍在繼續。在她離開學校、開始在斯肯比路的加油站工作以後也仍在繼續。她沒有自己的生活,被埃裏克看得死死的。”她敏銳地看寶拉一眼。“你們的托尼·希爾會說,人們在自己受害時成為施害者的同謀。”

“你知道克裏·弗萊徹的很多事。”

迪安謹慎地瞥寶拉一眼。“我把這個當作我的職責,盡可能了解關於她們的事。一杯咖啡和母親般的態度在肮臟的街道上可以起到相當長時間的作用,寶拉。”

“那麽後來發生了什麽事?”

“她母親去世了。據我了解,這大約是四個月以前的事。克裏過了幾周才明白,她終於自由了。”

“所以她成了站街女?不做那份加油站的工作了?”

“克裏明了情形後幡然醒悟。她不僅想要自由,還想讓埃裏克·弗萊徹難堪。埃裏克不能再隨意得到她,她還要讓別的男人為曾經被埃裏克占有的身體付錢。”

寶拉吹聲口哨。“埃裏克對這事是什麽態度?”

“態度不好,”迪安冷淡地說道,“他不斷出現在克裏站街的地方,求她回家。克裏斷然拒絕。她說在街上賣身比在埃裏克家安全。我們好幾次警告他離開,他成了街頭一景,漸漸被所有人討厭。據我所知,他後來一直保持低調。”

“她說在街上比在他家安全,”寶拉重復道,“這聽上去非常符合托尼的推論。埃裏克一定使用了克裏的郵箱。他肯定是這麽幹的。”寶拉現在勁頭十足,輕敲著電腦鍵盤,發一封緊急郵件給斯黛西,叫她尋找一個住在斯肯比公寓、叫埃裏克·弗萊徹的人,此人大概住在十六樓。

她發送郵件時,注意到有一封來自格裏沙·沙塔洛夫醫生的郵件。“稍等一下。”她說,暫時分心。郵件寫道:“寶拉,我們從最近那具屍體上找到一塊斷裂的指甲,指甲嵌在外露的肉中。指甲與受害者的手指情況不符。幾乎可以確定這是兇手的,我們應該可以測定DNA——通過短串聯重復序列和線粒體DNA識別。希望這個消息可以讓你在周六晚上振作起來。向卡羅爾表達我的慰問,如果你比我先看到她。格裏沙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