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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假臂或許可以拆卸,且不含金屬成分。也許那條假臂只是看上去很好,其實並不能通過安檢。托尼嘆息。對付一個精明的對手時,有太多的可能性。

或許他應該把常規工作留給安布羅斯和他的同事們,專注於自己本應最擅長的事。找到一條路,走通扭曲心靈的迷宮是他的專長。他覺得自己好像丟失了技能,但必須試一試。

“你的下個目標是誰,傑克?”他大聲問,駛入高速公路中間的車道,脫離剛才所在的卡車車道。他才注意到自己已經開車行駛了二十英裏。

“你一直在做調查。你給了一些人一個名單。你打發他們窺探我們的生活,尋找我們所愛之人,你知道毀掉誰會帶來最大的影響。你讓他們安置好攝像頭,你可以監視目標,選擇最佳時機。你就是這樣殺掉邁克爾和露西的。你不是偶然發現他們正在做愛。你早就在看著他們,等待機會。那是最佳時機。你可以在他們未察覺的情況下進入房間,可以悄悄來到他們身邊,不等他們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就割斷他們的喉嚨。和已經死去的露西做愛對你而言只是錦上添花。這不是計劃的一部分,你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是嗎,傑克?”

他後面的車閃著車頭燈,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速度已經降到五十。托尼嘖了一聲,踩下油門,直到車速回到七十五。“你的密探告訴你卡羅爾愛著邁克爾和露西。她會花些時間和他們一起在約克郡山谷散步。你如果想要讓卡羅爾痛苦,殺掉這兩人是最好的辦法。所以一直有人刺探邁克爾和露西的生活,還有人在谷倉房裏安置攝像頭。”又一個需要安布羅斯調查的地方。或許他運氣夠好,能說服富蘭克林進行涉及萬斯的調查。“混蛋。”托尼喃喃自語道。

“所以接下來輪到我,”他說,“我愛的是誰?我曾經愛過誰?”托尼的臉因痛苦而扭曲。“只有你,不是嗎,卡羅爾?”他嘆息道,“我在人際關系上並不成功。我愛你,在做任何跟你有關的事時都會拼命。但他不打算殺了你。他要你受苦。或許他認為邁克爾和露西的事對你是雙重打擊。你每天都要忍受痛苦,我也要因為你的痛苦而痛苦。萬斯的幸運就是我們的不幸。你也許會趕我走。也許那就是他的終極目的。那樣我的生命就只剩下軀殼。”淚水意外從他的眼裏湧出,他用手背擦掉淚水。“你的人如果做好功課,傑克,你會知道如何傷害我。通過卡羅爾,就是這樣。”

還剩下米琪。米琪和忠實的貝齊隱居於赫裏福德郡,低調,飼養賽馬。托尼敢打賭,是貝齊在飼養賽馬。貝齊是純正的英格蘭鄉村人,那些女人依舊穿著粗花呢布衣服和羊絨衫,身後跟著拉布拉多犬。她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世界將會怎樣。托尼想起貝齊就笑,夾雜著銀發的棕色頭發用一條彩色束發帶在後面紮起來,臉頰就像考克斯蘋果,管理電視節目的方式與她媽媽管理當地村莊的方式如出一轍。他懷疑貝齊也管理米琪·摩根。米琪的世界崩潰後,電視台不肯繼續聘用這個其丈夫因謀殺少女而入獄的雜志類節目主持人,無數粉絲在震驚中退縮,是貝齊無視這一切,帶領她們倆走向下一個成功。

這下一件成功的事是養賽馬種馬。托尼此前對此一無所知,直到那天早上在電視裏看到介紹。這件事非常有意義。賽馬圈子有自己的一套規則,依然是貝齊這類上流女人的避難所。米琪與此正相合。漂亮得足以改善風景,但不會成為男人的包袱。優雅、迷人,是個好夥伴。讓我們面對這樣一個事實,托尼想,賽馬圈裏有許多人都有不堪回首的過去,但似乎都沒有引起注意。貝齊又一次做對了。

但所有這些都使貝齊令萬斯更加憤怒。而且正是她多年前促使萬斯展開殘忍的謀殺行動。她不是故意的,但是,形婚顯然既保護了她真正的愛人,也保護了萬斯。米琪和貝齊都快活地以為這樣的謊言對她們有利時,這樣的謊言也為一個連環殺手提供了可惡的不在場證明。後來,萬斯被關進監獄,而她們依然在一起。托尼無法想象萬斯樂意看到這樣的事情。

他嚇了一跳,通向伍斯特的出口幾乎就在前面。他駛離高速公路,記住要提醒安布羅斯保護貝齊的重要性。她的死足以令萬斯滿足,因為這會毀掉米琪。又一個雙重打擊,和前一次一樣。

托尼打個哈欠。這是漫長而又緊張的一天。他現在只想倒在床上,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須先和安布羅斯談談。沒關系。他至少可以坐在舒適的扶手椅上打電話,手中拿著一杯亞瑟·布萊斯收藏的上好阿馬尼亞克酒。他轉進自家所在的街道,驚訝地看到三輛消防車正堵在前面的路上。警車擠在消防車周圍,車不可能再向前開。人行道上站滿旁觀者,伸長脖子,希望更清楚地看見別人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