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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介意當滿屋子女人裏唯一的男人嗎?”

西沃恩哼了一聲。“介意什麽?”

薩姆露出柔和的笑容。“我猜一定是利大大多於弊吧。”

西沃恩還沒來得及回應他的調侃,前門砰的一聲關上。客廳裏傳來自行車的哢嗒聲,兩個穿著萊卡騎行服和雨衣的人沖進來,解著頭盔。他們進來時立刻同時開口,只關注著西沃恩,只瞟了一眼坐在他們廚房餐桌旁的兩個陌生男子。“親愛的,這太可怕了。”女人的聲音。“你確定是利安娜?”男人的聲音。都是南方口音,聽起來像BBC廣播四台的主持人。他們仨抱在一起低語,然後剛到的兩位才轉向凱文和薩姆。

他們卸下頭盔後,看起來出奇的相像。兩人個子都高,都是肩膀寬,臀部窄,金黃色的頭發蓬松且發亮,狹長的臉和尖尖的下巴。乍一看,兩個人更像是兄妹而不是情侶。要細看才能看出關鍵的不同。塔拉有著棕色的眸子,傑米的是藍色的。塔拉的頭發更長更細,顴骨更高更寬,嘴巴更寬更飽滿。西沃恩替雙方做了介紹,他們圍坐在小小的廚房餐桌邊。傑米看起來更關心塔拉而對利安娜的消息無動於衷。在他們三個人中,塔拉似乎最受影響。她的雙眼閃著淚光,不停地擡手碰嘴,咬指關節,凱文盡可能少透露案件信息。

三人都穩定下來後,凱文重起話頭:“顯然,我們查這種案子時,首先要弄清受害者的行動。我們認為利安娜死於前天晚上。所以,你們還記得周二最後一次見到她是在什麽時候嗎?”

他們互相看著,尋求幫助。很難說他們是在努力回憶,還是在達成默契。但他們說的話表明他們沒有串通。西沃恩在午餐時間見過利安娜——她們分享了一頓過了保質期的特殊炒飯,炒飯是西沃恩從工作的地方帶回來的。西沃恩下午給一個研討班授課。然後她直到晚上十一點才去工作。傑米一直在家學習到五點半,然後步行去當地的酒吧,在那裏工作到午夜。利安娜那會兒依然在家中。塔拉強忍住淚水,說她整個下午都在當地的呼叫中心工作,她一周在那裏上六次班。她晚上七點回來時,利安娜已經離開了。三個朋友在八點剛過時帶著比薩來訪,四個人玩著橋牌直到傑米回來。完美的不在場說辭,都有待驗證,但這些說辭沒有一丁點可疑。沒有遊移的目光,沒有糟糕的肢體語言,毫不猶豫地提供姓名和電話。

所以,這不是讓西沃恩感到不安的原因。

“我很驚訝你們能找時間學習,”凱文用聊天的語氣說,“我看著我的孩子長大,他的學業讓我害怕,我覺得他能讀到大學就不錯了。”

傑米聳了聳一邊的肩膀。“全是噩夢。但是你能做什麽?就像我父親說的,‘生活就是一個婊子。’我們這代人學到這課更早一些,就是這樣。”

凱文俯身向前,好像要與他們密謀什麽事情。“那麽,利安娜靠做什麽來維持生計?”

薩姆認為西沃恩不想涉足這個話題。現在看來,另外兩個室友同樣不情願。“我不確定。”傑米說,眼睛看著茶杯。

“我們不想談這個,”塔拉說道,聲音有些猶豫,表情充滿希望。她明顯又非常想談。

薩姆往後推了推椅子,故意打斷他們。“這是我這麽久以來聽到最胡扯的話。相信我,我這輩子都在聽罪犯對我說大話,”他看著他們震驚的表情,繼續道,“你們跟一個女人合租房子一年半,不知道她靠什麽為生?真是胡扯。”

傑米挺直肩膀。“你沒有權利這樣和我們說話。我們剛剛失去一個親愛的朋友,仍處於震驚之中。我的父親如果——”

“饒了我吧,”薩姆諷刺地說,“你的朋友剛剛被謀殺了。被殘忍地謀殺了。我不了解她,但是我看到兇手對她做了什麽,我他媽決定抓住兇手,把他關進監獄。現在,如果這對你來說不重要,那你直說。”他撇了撇嘴,帶著一種“你自便”的表情。“在這樣的案子中,媒體喜歡在我們實施逮捕時,突然訪問一些人。”

“你不敢。”傑米說,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強硬,但失敗了。

“我們只是試圖保護對她的記憶,”西沃恩脫口而出。另外兩個人瞪著她。“這事遲早會公開的,夥計們,”她說,博得同情,並一語中的,“我們告訴他們,結束這一切,這樣更好。”

“她跳脫衣舞。”塔拉斷然言道。

“還有其他的。”傑米補充道。他試圖顯得像個經驗老到的男人,其實連起跑線都沒有跨出。

“你是怎麽知道的,傑米?”凱文和氣地說,“你難道是她的顧客?”

“別這麽惡心,”塔拉說道,“我們都知道,因為她告訴了我們。我們知道她在機場旁邊的一家脫衣舞俱樂部工作。起初,她企圖假裝自己在吧台做事,但是陪酒明顯掙不了那麽多錢。一天晚上,我們都有些生氣,然後我直接問她是否……你知道的,為男人脫去衣服。她說她跳脫衣舞,也承認和一些男人發生關系。在店外,她說。她在下班後和他們見面,在車裏做。”塔拉回憶起這些時嘴唇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