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03(第5/5頁)

戶主啟一郎想讓長子和自己一樣走上法官的道路,但卻未能如願。

不久啟一郎又有了第二個孩子,就是佑介,他把全部期待都轉移到了次子身上。而法官夢破滅的長子當了教師,也結了婚,但妻子於兩年後去世。此後不知過了多久,他和一個彈鋼琴的女子再婚。

後來長子迷上了賭博,欠了一屁股債。事情敗露後,他辭去教職,妻子也離他而去。

佑介上小學五年級的那年冬天,啟一郎去世了,死因很可能是腦腫瘤。於是長子又回到了禦廚家。

之後的約一年時間裏,這個家一直遭受著長子的家庭暴力,以致佑介憤然寫下“要是那渾蛋死了就好了”的話。

而二月十一日,佑介死了。

想到這裏,我依稀明白這棟房子裏為何彌漫著陰森的氣息了。說得神秘一點,我們感受到的,是類似詛咒的東西。而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是,沙也加記憶的消失會不會也是受這種詛咒的影響。

正要往下細想時,沙也加驀地發出一聲尖叫。因為太突然,我條件反射似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沙也加呻吟著,在床上扭了幾下身子,就像蛇痛苦掙紮時的動作。我急忙來到她身邊,抓著她的肩膀搖晃。

“怎麽啦,快醒醒!”我輕輕拍了拍她的臉。

她微微睜開眼睛,漆黑的眼珠轉了轉,仿佛在尋找什麽,然後看到了我。她的肩膀不易察覺地顫抖著。

“怎麽回事,做夢了嗎?”

沙也加捂著蒼白的臉頰,四下張望著。

“黑色的花瓶,綠色的窗簾……”她眼神恍惚地呢喃。

“什麽?”

“確實有呀,黑色的細長花瓶,綠色的窗簾,那個房間,我走進去了。”

“哪個房間?”

“在那裏。”說著,她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出門,我拿著手電筒追了上去。

沙也加下到一樓,穿過客廳,走向餐廳,但中途在短廊停下腳步。“怎麽了?”我問。

她指著墻壁,“就在這裏。”

“這裏?什麽在這裏?”

“門啊。”

“門?”

“這裏有扇門,我走了進去。房間裏有黑色的花瓶和綠色的窗簾。在那裏,我……”

說到這裏,沙也加倒在了地上。


  1. 日本的容積計量單位,一合約為180毫升。

  2. 日本民法規定了禁治產制度,對於心神喪失常態的人,根據其一定範圍內近親的申請,可由家庭法院宣告其為禁治產人,由監護人代管其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