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煙火大會已過去兩天了。中井誠在自己的房間裏玩電視遊戲機。他己看完所有租來的錄像帶,無事可做了。兩星期前他還在貨運行打工,但現在又遊手好閑了。遭解雇的原因據說是工作態度惡劣。他確實經常遲到,還覺得被老員工呼來喚去實在太無趣,偷偷曠工了好幾次。

被開除這件事,他起初瞞著父母。他覺得如果被發現,一定會被數落一頓。然而,父母知道後什麽也沒說。松一口氣之余,他也知道了父母似乎沒對他抱任何期望。這讓他覺得挺乏味。

誠的父親在建築公司上班,離退休還有十年左右,或許他也希望兒子能在這段時間內獨立。母親則在附近的書店工作。誠打工時,她每天早上都會為他做早餐,最近卻什麽也不做就出門。反正誠爬出被窩都已是中午時分了。

對於自己的未來,誠並非完全不擔心。高中休學的他,今後重拾書本的概率簡直是零。他明白這樣絕對找不到什麽好工作,也想過去上職業學校,但完全不知道該學習什麽技能。說起來,他很不擅長向人請教,也討厭下功夫學任何東西。他天真地想著能直接找到一份好工作,最好錢多事少。

遊戲玩膩了,誠便將畫面切換到電視,正開始播報晚間新聞。他咂了咂嘴,切換著頻道,但都是類似的節目。

若在平常,他一定會出門去和敦也、快兒碰頭,但他仍然很在意前天晚上的事情,覺得自己像是膽小的叛徒,無顏去見他們。

不斷切換著頻道時,他看見了一個年輕女孩的面部特寫,手指頓時停住。

男主播說道:“行蹤不明的女孩是住在埼玉縣川口市的上班族長峰重樹先生的長女—長峰繪摩。據說,她和朋友去看當地的煙火大會後,在回家途中失去聯系。埼玉縣警本部和川口警局都認為長峰繪摩可能已身陷某起案件……”

誠目瞪口呆。電視上叫長峰繪摩的女孩,一定就是兩天前被他們強行帶走的那個。她的手機已經被關掉,現在還放在誠的書桌抽屜裏。

那個女孩失蹤,警察已經展開調查!

快兒他們難道還沒把女孩放走嗎?還是和以前一樣將她丟棄在什麽地方,尚未被發現?如果是這樣,她會不會死了?

誠的心跳越來越激烈,握著電視遙控器的手已滲出汗水。他切換頻道,想獲得更詳盡的信息。

這時,誠的手機響了,他嚇得扔掉了遙控器。

一看來電顯示是敦也的號碼,誠便用顫抖的手指按下通話鍵。

“喂……”他聲音沙啞。

“是我。”

“呃。”

“你現在一個人嗎?”

“是。”他想問敦也女孩的事,卻說不出口。

“你有車嗎?”

“有……有。”

“那你現在立刻開車過來,停在我公寓樓下,知道嗎?”“呃,哦……”

“怎麽,不行嗎?”敦也的聲音聽起來很急。

“沒有,不是不行,我只是在想你要去哪裏……”

“和你無關,你只要借我車就好了,知道了嗎?”

“呃,知道了。”誠還沒說出看見了新聞報道,電話就掛斷了。

誠拿著手機一陣茫然。雖然這不是敦也第一次向他借車,但在這個時間點來借,很難不令人想到有什麽重大的事。

他的喉嚨忽然燥熱起來,冷汗從腋下流出。他站起身,拿起放在桌上的Gloria的車鑰匙。

快六點了,戶外仍然很亮。敦也的公寓樓下空無一人,誠停好車,一邊環顧四周一邊走到房間前。

他試著按下門鈴,但沒人回應。他想起兩天前他們帶著那個女孩回來時的情景。快兒和敦也後來對她做了什麽?

門鎖著。誠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伸進信箱。

可原本藏鑰匙的袋子卻是空的,好像被敦也帶走了。真奇怪,敦也和快兒即使同時外出,也一定會把鑰匙放在那裏,因為他們以前喝醉酒時曾把鑰匙弄丟過。

誠離開前門,繞到公寓後方。確認沒有人看到,他翻過陽台欄杆,將臉靠近微微掀開的窗簾。

屋內很暗,但仔細看多少還是看得見情形。地板上散落著啤酒罐和零食包裝袋。

他將視線再往前移,一個東西忽然跳進視野,嚇了他一大跳。

是一只白色的手。

好像是從敦也睡的那張床上伸出來的,從誠的位置只能看到手腕部分,五根細細的指頭微微彎曲,一動不動,而且皮膚白得嚇人,毫無血色。

誠往後退,腰部碰到了陽台的欄杆。他翻過欄杆,腳步踉蹌地退到公寓旁邊。

來到馬路後,他覺得頭暈目眩,幾乎喘不過氣來。他把手撐在路燈柱上,調整呼吸,心怦怦急跳不停。

他很想吐,便捂著嘴回到車邊,結果發現敦也和快兒已在那裏等候。他們倆都提著印有“Home Cen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