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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郭小芬一走出洗手間,就絕望地垂下了手臂。

凝雖然還沒有到,但等不及的桑專員已經命令工作人員用備用卡打開了病房的鐵門。

時間是9點整。

那一刻,看到從病房裏奔湧出的一道光芒,郭小芬突然想哭——

她想,劉思緲這段時間以來是不是一直都看著這道門開開閉閉,是不是也有過一些找回香茗、找回失去記憶的夢想和希望,然而此時此刻,所有的夢想和希望都破滅了,在這樣美好的、令人感動的光芒裏,一切都將歸於絕望……

“啊!”

一聲驚叫!一刹那,有如手持攝像機在奔跑中拍出的鏡頭:臉孔、樓道、手臂、腿、槍……都在劇烈的搖擺中縮小,縮小,最後統統被吸入了那道光芒裏!

樓道裏沒有人了。

空了。

死寂。

到底怎麽回事?出什麽事了?郭小芬慢慢地走到病房門口,發現裏面站滿了人,活像是一叢茂密的古藤,她好不容易才擠進去,只見所有的目光都呆滯地望著床上那個穿著病號服的女人。

床上……不是劉思緲嗎?

不是,是——愛新覺羅·凝!

“這……這是怎麽回事?”桑專員的臉孔已經變了形。

沙儷走上來,扒開凝的眼皮,喃喃地說:“這怎麽可能?她好像是被催眠了……”

桑專員對她吼道:“這個愛新覺羅·凝不是被派來催眠劉思緲的嗎?怎麽自己倒被催眠了?!”還沒等沙儷回答,他又怒氣沖沖地問站崗的那四個武警,“你們是幹什麽吃的?!你們難道沒有看見劉思緲逃出去嗎?”

四個武警嚇得連連搖頭,其中一個人說:“昨晚凝離開了這間病房後,就再也沒有人進去了啊。”

林鳳沖打開窗戶,搖了搖外面的鐵欄:“這鐵欄沒有損壞,看來昨晚離開病房的不是凝,而是劉思緲。她和凝換了衣服,然後走了出去,樓道裏的燈光昏暗,值班的武警又沒有看清她的臉,她的身材和身高又和凝差不多……”

“這衣服絕對不是和平交換的,而是思緲先把凝弄昏,脫下病號服給凝套上,再把凝的衣服穿走。”郭小芬掀起病號服的袖口,往裏面指了指說,“你們看,襯衣還卷在胳膊肘部位呢,一般人要是這麽穿衣服可難受死了。”

“這不可能!”一個工作人員嚷了起來,“這間病房夜裏也是不關燈的,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液晶顯示墻前面就沒有離過眼睛,擊昏凝,再換衣服……這怎麽可能?我們一直通過攝像頭看著劉思緲躺在病床上呢——”

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跑到墻角仔細檢查了一下攝像頭,然後轉過身,滿臉困惑的表情,對著一屋子的人搖了搖頭。

沒有問題。

那麽,劉思緲是怎麽離開這間病房的?

病房裏沉寂了許久,桑專員指著凝說:“先把她弄醒再問!”

沙儷連忙阻止道:“沒用的,我剛才試了,她是被深度催眠了,得找個更高級別的催眠師才能喚醒她。”

郭小芬想了許久,走到那個工作人員的面前問:“你確定你從昨天晚上到現在,視線就沒有離開過液晶顯示墻?”

“即便是我去上廁所了,還有另外兩個值班人員呢。”

“那,這個謎只有一個破解辦法了。”郭小芬說,“調取視頻資料。”

“等一下。”那個工作人員突然想起了什麽,“只有大約兩分鐘的時間,攝像頭模糊了一下,不過我們都知道那是水蒸氣的作用……”

郭小芬一頭霧水:“什麽水蒸氣的作用?”

“沙醫生知道的。”工作人員看著沙儷說,“劉思緲在做完第一次催眠治療之後就說怕冷,要喝熱水,我們就給她端了個暖水壺來。她經常坐在墻角,打開壺蓋,看著熱氣往上冒,或者把手心手背翻來覆去在壺嘴上面‘烤’,像在篝火上取暖似的,水蒸氣往上冒的時候,就會把攝像頭蒙上一層霧,不過只有很短的時間就消散了,所以我們從來也就沒當回事……”

“誰能回答我一個問題?”沙儷突然很大聲地喊了一句。

大家都被嚇了一跳,驚訝地望著她。

沙儷不管這許多,兀自大聲問:“誰能告訴我,劉思緲過去學過催眠術或者心理學嗎?”

眾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林鳳沖說話了:“我記不大確切了,不知道思緲學沒學過催眠術,但是她在美國留學那幾年,閑來沒事倒是拿過好幾個碩士或博士學位,除了刑偵的,還有一些奇怪的專業,什麽電氣和計算機工程的,什麽分子生物學的,好像就有個認知心理學的……說起來她的學習成績比林香茗還要好得多呢。”

“我的天啊……”沙儷靠在墻上,望著端放在墻角的那只暖水壺,低聲喃喃地道,“我的天啊,我的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