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又一些持牌人(第4/8頁)

亦水岑站起來準備離去,走出幾米後,他猛地一個轉身,身後空無一人,但他知道,有人在跟蹤他。不可能是占星師。在進占星館之前,亦水岑已經感覺到有人跟蹤了。當時有輛車一直尾隨著他的出租車,但他並沒有在意,直到進占星館那一刻,才感覺到有人躲在附近。等他從占星館出來後,那個人一直尾隨。他從凳子上起身的時候,明顯地感覺到那家夥也開始了行動,但他轉身後,對方卻飛快地隱藏了起來。有人在盯他的梢。

亦水岑繼續往前走。那人沒有再跟上。這家夥很聰明,他知道亦水岑發現了他。這人是誰?亦水岑思考著,可能是故人,也可能是故人雇用的人,可能只有老天才知道是什麽人。


兩三天來,華默吃飯都沒有絲毫胃口。

他沒有將磁帶的事告訴局裏,而那兩起案子現在鬧得沸沸揚揚,人們都在討論著什麽連環殺手、戴面具的人,如此種種,仿佛唯有如此,生活才感覺刺激似的。但,對華默來說,這種刺激讓他抓狂。他一定要把這個兇手捉拿歸案。他這樣想著,立刻又覺得自己很愚蠢。他憑什麽能抓住兇手?那個渾蛋把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那兩起案子現在都歸刑事調查局辦理。華默在上班的時候,旁敲側擊地向同事詢問案情的進展,同事告訴他沒有任何進展。

“對了,華默。”一位辦案的同事問他,“黃昆被殺的時候你不是在現場嗎?”

“是啊,我剛好路過那附近。我已經寫了一份報告給李探員了。”

“不,我是說你能不能回憶一下當時的異常情況?”

“我想沒有。我知道的都寫在報告裏了。”

這個探員嘆了口氣:“我都看了,沒什麽作用。對了,你跑到那地方去幹什麽?”

“哦……我……”華默有些緊張,“我去看個朋友。”

“你有朋友住在那附近?”

“是啊,那當然,難道不能住在那附近嗎?”華默靈光一閃,半低著頭,“其實那是個女孩,但我們只是朋友關系。”

這位同事笑了,仿佛明白了華默為什麽支支吾吾。他在華默肩頭一拍:“悠著點。”

華默想,要是讓人知道他也曾出現在工匠被殺的現場會怎樣?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那面具殺手吸引過去了。

刑事調查局把工作重點鎖定在尋找面具人上面。可這種殺人案偵破起來困難重重。因為這不是有明顯預謀的謀殺。就像錢德勒所說:愈是簡單的殺人案,愈是難以解答。那些精心策劃的謀殺總會不小心露出蛛絲馬跡,而那種臨時起意或很直接的殺人卻難以找出突破點。這就好比一台機器,越是結構精密的機器越容易發生故障;反之,結構簡單的機器可以使用很久。

當然,華默知道這不是那種臨時起意的兇殺,而是有預謀的。但殺人手法極為簡單,沖到被害人家裏面,二話不說,直接將人刺死,然後逃得無影無蹤。唯一精密之處,是兇手在殺人前把地址和受害人告訴了華默。可這明顯不是用來掩飾犯罪,而是用來暴露犯罪。這究竟是為什麽?華默知道,即使是探長,也會想不通這個問題。

唯一可供調查的線索是那輛車——面具人在殺了黃昆之後,目擊者說他駕車逃跑。可是當時是晚上,沒人看清那輛車,更不知道車牌號。警察無法對車輛進行盤查。

至於對死者黃昆和羅翔生平的調查,迄今為止沒有發現兩人有任何共通之處,他們彼此不認識,沒有業務上的來往,居住的地點也不相同,完全屬於不同的生活圈子。如果硬要找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都單身獨居。

至於殺人動機方面,想殺黃昆的人似乎很多,但並不知道羅翔的仇人會是誰。

這就是華默從同事那裏了解到的。

如果這個渾蛋兇手敢再玩一次這種把戲,華默暗暗想,我會殺了他。


亦水岑回家時順便帶了晚餐。他剛把熟食放進微波爐,電話就響了。

“你好,亦水岑。我是故人。”

亦水岑瞥了一眼電話號碼,依然是個陌生號碼,應該又是西區的某個磁卡電話。

“亦水岑,你怎麽不說話?”

“我能說什麽?這不是你的表演嗎?”

“我一開始就告訴你,這是你的舞台。”

“你想讓我做什麽?”

“你知道的。”

“你說你和我以前辦過的案子有關,能不能告訴我是哪件案子?”

故人嘆息一聲,“亦水岑,你不明白,如果我能告訴你,我早就告訴你了。這不是我的事,是你的事。”

“我知道你也許很恨我,但……”

“我不恨你,我很崇拜你,我一早就對你說過。”

“如果你崇拜我,我讓你收回撲克牌,你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