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又一些持牌人(第2/8頁)

“你繼續說吧。”

“我收到一張撲克牌,古怪的撲克牌。說實話我並沒感覺有什麽不妥,天下怪事多了,即使那張紙條上寫了一些諸如‘謀殺’的字眼,我也不覺得有多嚴重,說不定是有朋友想要刺激我的思維,讓我借此寫出一部小說呢。”

“那你現在為什麽又專程上門來找我呢?”

“有兩個原因。首先,城裏正在傳言連環殺手,這就讓我擔心起那張撲克牌。我牌面上的數字是9,天知道這代表什麽,但願跟連環殺人案無關。”

“你擔心的是,被殺掉的兩個人也是收到撲克牌的人,是這樣嗎?”

莊信皺起眉頭:“這我不知道,新聞上並沒說這兩個死者有什麽撲克牌。當然,如果他們將牌放在家裏的某處,警察是不會注意到的。除非殺手在殺人後,把撲克牌放在他們屍體上。”

“嗯,聽起來那才更像連環殺人案。每殺一個人留下一張撲克牌,很經典的情節,不是嗎?”

莊信點點頭,“無論如何,我擔心被殺的兩個人同我一樣,是收到了牌的人。”

“於是你就不能泰然處之了。”亦水岑露出理解的表情,“你說有兩個原因,第二個是什麽?”

“很簡單,我查到你曾是個警察,現在據說是偵探。既然紙條上的文字讓我來找一位偵探,我想可能有特殊的道理,於是我就來了。”

“嗯。”亦水岑一時不知該說什麽。他想把某些事情告訴這個作家,又覺得敘述起來太麻煩,到目前為止,他只把律師當做了戰略夥伴。“總共有十三張撲克牌,因為不止你一個人來找我。”亦水岑說,“不過,我同樣毫無頭緒,別指望我能解答什麽疑題。順便說一句,我不是偵探。”

“哦。”作家點著頭,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為了緩解沉默造成的尷尬,亦水岑起身去冰箱拿飲料,“你喝什麽?”

作家說,“我喜歡茶,它能讓我平靜。”

亦水岑心想,我喜歡酒,而酒帶給我的是什麽呢?也許我只是願意喝酒,而不是真正喜歡酒。

作家喝了幾口茶,他的臉上依然是那種客人般的禮貌。他開始找話題來聊:“也許你看過我的書。”

“我不記得了。你寫書用的是真名嗎?”

“是的。莊信。”

“我不記得有看過,你都寫些什麽?”

“胡亂寫一點。我不是那種熱門作家,但也不是苦行僧似的作家。我既不追求市場效益,也不追求精神和文學內涵。說實話,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麽。”

“可你的書還是能賣出去,要不然你怎麽能成作家呢?”亦水岑笑著說。

“是啊。我的書不如通俗小說那樣精彩,卻也不像正統文學那般枯燥,介於兩者之間,但還是有人會去買來看。”

“你很幸運。”

“或許吧。”


他們聊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亦水岑記不起都聊了些什麽,但他覺得跟這作家聊天也不錯。莊信離開後,亦水岑披上外衣出去。他先是到野人酒吧去喝了一杯,臭豆腐說他依然在幫他打探可疑分子,亦水岑讓他繼續留意。然後他走出酒吧,步行半個小時來到昨晚發現乞丐屍體的河邊。

警察並沒有繼續把這裏作為犯罪現場封存,雖然乞丐是由外力致死,可警察不會太費力去處理,比這重要的案子多得是,況且這類調查根本無從著手,亦水岑想,估計那乞丐的屍體已經被送交民政部門處理了。

這個乞丐可憐嗎?亦水岑忽然想,至少,在死的前一天,他享受了一罐啤酒和一塊甜糕。

亦水岑走下台階來到橋下。河岸的淤泥上隱約可見掙紮造成的痕跡。他又往前走了幾步,在五米開外的地方,有一個被泥水弄汙的皮包——在這樣橋下的河邊,有這些丟棄物很正常,但他看到了皮包不遠處的淤泥裏,露出一張十元鈔票的一角。這東西不會吸引正常人的注意,但卻正是乞丐感興趣的。亦水岑開始在腦海中構想當時的情況:乞丐被那皮包裏的鈔票所吸引,興沖沖地來到橋下,而殺手正躲在橋下的另一根石柱後面,當乞丐沉迷於皮包時,殺手猛地沖出來,將乞丐向前拉動,然後掐住他,乞丐的腳在地上亂蹬——那些混亂的痕跡應該就是這樣形成的。

和殺農夫的是同一個人,沒錯,這個家夥有著驚人的力量,冷酷而鎮靜。

亦水岑回到馬路上。橋下沒有更多的線索了。現在應該去做點正經事。他攔下一輛出租車。告訴司機去著名的占星館。

車開到了那條綠樹成蔭的街。亦水岑深吸一口氣,疾步走進了占星館。

占星師打量著他:“我認得你,你昨天上午來過。”

“正確。”

“我記得你對占星術抱有懷疑,怎麽,這麽快就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