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光復會秘密集結(第3/7頁)

杜心五抱了一下拳,說:“孫先生近日在謀劃一件大事,需要各位的鼎力相助。這件事極為秘密,如果發電報,恐被清廷獲知,對孫先生和各位都將不利。”他口中的孫先生,自然就是孫文了。

陶成章問:“不知孫先生在謀劃什麽大事?”

“不瞞各位,此事我也不知。”杜心五說的是實話,“我只知道孫先生已經派人聯絡各省各地的山堂和會黨,邀請各堂各黨的人在八月之前,趕赴日本東京,屆時有大事相商。”

“搞這麽大的陣仗,難不成要起事?”吳樾脫口而出。他是個急性子,一激動,險些從椅子裏站了起來。

陶成章搖頭說:“如果要起事,斷然不會跑到日本東京去。”

杜心五點頭說:“陶先生說的不錯。我雖然不知這件大事具體是什麽,但曾聽孫先生親口說過,此事如果做成,革命之風潮,必將一日千裏,革命之大業,亦可及身成矣!”

陶成章等人面色震動。楊篤生驚嘆道:“何事竟能有如此大的影響力?”

杜心五說:“興中會、華興會、科學補習所等會黨的人員,都已經提前趕赴東京。我在上海與蔡元培先生談過,蔡先生也已經答應。我此番趕來北京,是想阻止各位行刺清廷高官,以保存革命的力量,並邀請各位隨我一道,共赴日本。”

杜心五發出了邀請,楊篤生、吳樾等人,都把目光投向陶成章。陶成章是光復會的副會長,此次北上的大小事務,一概由他決斷。

陶成章沉思了一下,說:“既然蔡會長已經答應,我等又何來推辭的理由?只不過此番北上,秘密籌劃一個多月,這時候罷手,總是心有不甘呐。”

“來日方長嘛,今日留那幾個狗官的狗命,也只不過讓他們多苟延殘喘幾年而已。”杜心五說,“再說了,大沽口到東京的船票,我都已經為各位訂好了。”

“杜先生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我陶某人若再不依從,可就顯得我太不近人情了。你們幾位呢?”陶成章問光復會的其他人,“誰如果有別的想法,盡管提出來,杜先生不是外人。”

“此次如果放棄計劃,那我這顆腦袋,就算暫時寄存在這裏啦。”一直沒有說話的陳獨秀,終於開口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說,“至於東京嘛,我就不去了,有你們去就已足夠。柏文蔚、常恒芳他們還在蕪湖等著我,既然我沒能以身赴死,那嶽王會的事,我可就不能袖手旁觀,坐視不理了。”

陶成章點頭說:“仲甫兄有嶽王會的事待辦,我們當然不能強求。其他人呢?”

吳樾思想片刻後,暗暗打定了主意,說:“如果要臨時改變計劃,那你們先走,我要回一趟保定府。我們還有兄弟守在老地方,我要通知他們才行。到時候我帶上他們,自行想辦法趕去東京與你們會合。”

“吳大哥如果回保定,那我也跟著回保定!”張榕立刻說。

“我一個人回去就行了。”吳樾的聲音不大,但語氣不容人反駁。

張榕本來還要說什麽,被吳樾瞪了一眼,只好閉上了嘴。

杜心五說:“那也行,到時候我們會有人在東京灣碼頭做接應,接頭的暗號,吳兄弟可要記住了,那是南宋大詩人陸遊的一句詩——‘中原幹戈古亦聞,豈有逆胡傳子孫!’”

吳樾默念一遍,點了點頭,示意已經記好。

計議已定,各人回房休息,只等天一亮,就動身出發。

人都走後,耳房裏只剩下吳樾、胡客和姻嬋。吳樾把房間讓給了胡客和姻嬋。他走出耳房,拉攏房門,打算去張榕的房間擠一擠,一轉身,卻發現張榕正站在夾道上。

張榕一把將吳樾拉到無人的僻靜處,壓低聲音說:“吳大哥,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麽。你嘴上說抽身回保定府,可哪有那麽簡單!你說,你是不是想瞞著大夥兒,一個人去刺殺出洋的五大臣?”

吳樾不是善於撒謊、藏匿想法的人,面對張榕的詰問,他無言以答。

“你和我當初拜把之時,都曾發過什麽誓?”張榕說道,“你現在想一個人去赴死,可沒那麽容易!如果你鐵了心要去,那好,算我一個!”張榕拍著胸脯。吳樾心頭登時一熱。

“也算我一個。”房角忽然轉出來一個人,卻是楊篤生。他面帶微笑:“別忘了,炸彈在我這裏,我如果不同意,你們拿什麽東西去搞刺殺?”

彼此都是志同道合的熱血青年,事情一說開來,三個人都是心潮澎湃。三人將手臂捉在一起,那就是打定了主意,要一起幹這番大事。三個人都沒有言語,但此時無聲勝有聲,霎時之間,彼此間的惺惺相惜之意,已在臉上表露無遺。

光復會的入會儀式

第二天一大早,光復會的人便與杜心五換上客商的行頭,一同離開安徽會館,打算趁天剛亮的光景,早早地離了北京城,以免流連城中多生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