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殺背後的暗算(第4/13頁)

“各歸其位,嚴陣以待!”白孜墨陰沉地說。他知道,一定是那個人來了。

這句話剛一出口,站在旁邊的沐捕頭虎軀就顫了顫。

沐捕頭的兩只手忽然間疼痛難當,火燒火燎,如同蛻了一層皮般難受。他擡起雙手,只見兩只手掌又黑又腫,那是顯而易見的中毒的跡象。他瞬即明白了,兇手不但殺死了馮則之,還狠毒地在屍體上種了毒。他將馮則之抱回來,雙手接觸了馮則之的屍體,中毒已然無法避免。

沐捕頭是禦捕門中出了名的硬漢,但此時他那張硬朗的臉上,肌肉卻篩糠般地抽動,汗珠連成一片往外冒,足見這毒是多麽的狠烈!

沐捕頭一出事,白孜墨等人還沒做出應有的反應,曹彬那邊就跟著出事了。

本來攔住圍團的乘客不讓進,但擁擠的人群中不知從何處忽然射來一枚冷針。曹彬猝不及防,右大腿外側一涼,很快燒得劇痛。冷針上同樣喂了毒。曹彬咬緊牙關來抵禦一波接一波的疼痛,但右腿還是不受控制地蜷屈繼而發抖繼而麻木。

為了救命,賀捕頭一腳踹開了左包廂的門。他將那名赴京任職的太醫院醫士揪了出來。醫士看過兩人中毒的情況,急忙喚小藥童取來牛皮針囊,扒下八長八短共十六枚銀針,在沐捕頭的腕、肘、腋、肩處連下八針,又環繞曹彬的大腿根部連下八針。

這閉血八針,是那醫士的家傳絕學,有暫緩血脈運行的功效,可以放緩毒氣上行的速度。但他的身邊沒有帶解毒的藥材,無法根除毒素,必須盡快將兩人送去某個集鎮上,找到醫館施藥救治才行。

“不能再拖了,”醫士說,“再遲個一時片刻,性命堪憂呐!”

見白孜墨一直不做表態,賀捕頭忍不住說道:“白捕頭,還是下車吧。”連續四天四夜沒有任何風吹草動,可這一動就是一連串的麻煩,八位禦捕轉眼間一死兩傷,兇手卻連影子都沒露。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下車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一來可以將沐捕頭和曹彬送去最近的集鎮救治,二來到了空曠之處,兇手就無法再進行偷襲,只要能明目張膽地對決,一旦挑明了作戰,禦捕門這幾位禦捕便絲毫不懼。

但白孜墨卻不同意。

身為禦捕門的副總捕頭,還是帶了七位天地字號禦捕執行此次的任務,這樣的身份和台面,讓他拉不下這個臉。在一個刺客的面前讓步,這是白孜墨的禦捕生涯中所絕不能容忍的!

他叫兩名次捕把受傷的沐捕頭和曹彬送去最近的集鎮救治,然後徑直推開門走進了中包廂。鐵良正坐在床上,因右腿的傷勢,一直在包廂裏休養,外面發生了什麽事他也漠不關心,只是喝茶看書。白孜墨沒有對鐵良說什麽,直接把凳子拉出來坐下,手扶一柄鋒銳的十字棱刺。一看白孜墨的臉色,鐵良就知道眼下的情勢不容樂觀。

白孜墨選擇留下來直面刺客,賀捕頭和另外一名姓李的捕頭也沒有辦法,只好陪他守在鐵良的包廂裏。

死人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火車上所有的乘客都知道了。禦捕門的人不再阻攔,不少乘客都跑去車頭看熱鬧。司機、司事、司火人員全部死於非命,無人駕駛的火車必然會在未來的一兩天甚至更長的時間內停留在這片荒無人煙的山林裏。考慮到接下來會忍饑挨餓受凍,又怕沾染上死人的晦氣,那些不在乎這點車票錢的乘客滿嘴怨語地扛起行李,隨禦捕門的兩位背著沐捕頭和曹彬的次捕,一起去尋找就近的集鎮,好在已是直隸境內,換行陸路,只需額外多花兩三天的時間就能抵達京城,總好過在火車上漫無目的地空等。

車廂外一片吵鬧,車廂內,白孜墨卻在靜心地等待。

他不知道對頭會從哪裏出現,也許是正門,也許是車窗,也許從頭頂而降,也許破壁板而入。他清空了耳根子來捕捉周遭的動靜。禦捕門的人都經歷過殘忍的夜訓,在黑暗裏練就了非凡的聽力,但凡有任何異樣的風吹草動,一定逃不過白孜墨的耳朵。更何況不止他一個人,還有賀捕頭和李捕頭在。一個人興許會走耳,但三個人加在一起,走耳的概率就降到了最低。

很快,白孜墨等待的動靜就出現了。

不是有人從外面闖入,而是火車忽然間動了。

從車窗望出去,火車的兩側,刹那間滿是吵鬧的人群。剛下車的乘客們,因為火車的突然啟動而慌亂不已,紛紛想重新上車。那些擠不上車的人,拼命地追趕越開越快的火車,幾乎跑斷了腿,最後也只是徒勞。禦捕門的兩個地字號次捕背著中毒受傷的沐捕頭和曹彬,眼睜睜地望著火車越行越遠,直至消失。如此一來,禦捕門又少了兩名生力軍,留在火車上的,就只剩下白孜墨、賀捕頭和李捕頭三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