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殺背後的暗算(第2/13頁)

“還有,鐵良畢竟是朝中重臣,是老佛爺跟前的紅人。在彰德府的時候,他險些出事,我不想他接下來再有什麽事,否則我等擔待不起,總捕頭也要因此事而受牽連。”白孜墨說,“記住,我們不但要把魚釣上來,還要保證魚餌也完好無損!”

賀捕頭頷首躬身,領命而去,將白孜墨的意思傳達給其他禦捕。

這時候,左包廂裏傳出了女人的吟笑聲,一忽兒咯咯大笑,一忽兒低聲嬉笑,看來那太醫院醫士和水姑娘正狎玩得不亦樂乎。白孜墨早就過了風流的年齡,甚至對男歡女愛產生了厭惡。他將一根竹簽握在手中。那是一根竹釘子,刺客道最普通的暗器,是從鐵良的右膝彎裏拔下來的。白孜墨借助頭頂煤油燈的光,仔細地端詳這根平淡無奇的竹釘子,一邊暗想,刺客道的人應該刺殺鐵良才對,為什麽要反過來救他性命呢?

小半個時辰過去後,左包廂裏的鶯聲燕語漸漸歇止,火車上再沒了動靜,唯獨車輪與鐵軌撞擊的鏗嚓聲有節奏地響著。夜很靜,其他車廂裏的乘客大都在熟睡,禦捕門的人卻仍舊打足精神值守。這一夜,在沒有松懈反而愈發嚴密的看守下,二號車廂一直沒事發生。

到了天色透亮時分,一聲拉長的又尖又刺的摩擦聲,驚醒了火車上的每一位乘客。

那是急刹車的聲音!

火車的車輪與鐵軌擦出四濺的火星,經過短時間內的緊急減速,最終刹停在一片荒莽峻嶺之中。

車窗一扇接一扇地拉開,腦袋一顆接一顆地探出,所有人都想搞明白,前方到底出了什麽事,火車竟刹得如此緊急!

只見十二三騎馬,呼嘯著一陣風,從車頭方向飛馳而來。馬上的騎者都穿著勁裝,手裏滴溜溜地揮舞丈余長的鉤子索。四騎馬朝車尾馳去,另外幾騎馬則沿火車均勻散布。

那四騎馬奔到車尾,留下一騎看守,另外三騎上的騎者翻身下馬,取下背上的砍刀捉在手裏,兇神惡煞地闖進車廂裏來。

乘客們以為是山匪劫車,嚇得不敢動彈。本以為散財就能了事,豈料闖進來的三個騎者並沒有索要錢財,而是揪住乘客一個個地照面。一個滿臉橫肉的騎者看一個人就叫一句:“媽的,不是!”另外兩個騎者都鐵青著臉,像和整列火車上的乘客都有深仇大恨似的。

搜完一節車廂,三位騎者又闖進下一節車廂繼續搜,一節復一節,像是始終搜不到要找的人,直到搜完三號車廂,準備進入二號車廂時,終於被曹彬和另外一位次捕攔住了去路。

“讓開!”當頭的騎者一邊囂張地吼叫,一邊使勁往裏闖。

曹彬豈是吃素的茬,氣勢淩人地往那一站,像一座又高又大的山峰擋住了去路。

當頭的騎者刷地抽出一截刀口,本意只是想嚇唬一下曹彬。

可惜他選錯了對象。

曹彬不由分說,胳膊肘就那麽一伸一縮,亮刀的騎者就以一個難看的姿勢倒在了地上,大刀也被奪了過去。曹彬不由分說揮刀就砍,第二個騎者試圖舉刀格擋,卻被震得脫手,太陽穴隨即挨了一刀背,赴了第一位騎者的後塵,以一個更難看的姿勢長臥不起。剩下的一個騎者見情況不妙,奉行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原則,撒丫子就跑,邊跑還邊像市井流氓那樣回頭大叫:“你等著,你給我等著!”

曹彬沒有追趕,任其逃去。他擔心有詐,唯恐中了調虎離山計。在八寶洲的秘密監獄裏,他就因為大意而致使胡客逃脫,如果這一次再因小失大,就不是批評和罰俸那麽簡單了,往重了說,腦袋是否能保住都不太好講。

曹彬並沒有等太久,逃走的騎者就把能主事的人找來了,隨行的還有幾條身形魁偉的壯漢。主事者是見過世面的人,瞥過眼見到車廂壁上掛著的“閑人免入”的黃底紅字木牌,就知道車廂裏住的人非富即貴。他和善地笑了笑,沖曹彬作了個江湖揖:“兄台,勞煩您借個道。”

曹彬卻一臉鐵青,沒有要理睬他的意思。主事者身後的一個彪漢險些就要發飆,被主事者伸手攔下。主事者望了一眼曹彬的身後。他望見了把守車廂另一端的兩個次捕,望見了過道裏站樁的三個捕頭,以及端坐於過道中央的白孜墨。他像一個精明的獵人,嗅出了這些黑衣保鏢身上散發出的不同氣質。這種非比尋常的氣質,逼得他往後退了一步。

“那好。”主事者料到這群人不好惹,且人數不少,真要動起手來,未必能占得便宜,所以決定退讓了。

“兄台請便。”沖曹彬說完這話,他隨即壓低了聲音,“興許那小賤人早就下了車,回頭找!”幾條壯漢擡起昏死過去的兩個騎者,隨在主事者的身後,神色匆匆地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