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文好古失蹤幾天了?”葉蕭淡淡地問,他不時地四周張望著研究所裏人們的表情。

“昨天上午發現文所長沒有來上班,我們給他家裏打電話也沒有人接,一直到今天早上,還是沒有他的消息。文所長這個人一直都是非常守時的,從來沒有這種情況發生過,也從不上班遲到,而且每天來上班都提前半個小時。我們都非常擔心他。”副所長緊張地說著。

葉蕭看了看他,以一種奇怪的語氣問:“對不起,你參加過兩三個月前文好古他們去新疆的考古嗎?”

“不,他們去新疆的時候,我一直留在這裏。有什麽問題嗎?”

“沒什麽。”

副所長忽然想起了什麽:“還有,昨天我用我的鑰匙打開文所長的辦公室以後,看到他桌子上擺著幾張照片。”

葉蕭立刻打斷了他的話:“對不起,你動過他辦公室的現場了嗎?”

“沒有。”

“那就好,馬上帶我去看看。”

他們走進了文好古的辦公室,葉蕭看到在辦公桌上放著7張照片,他認得其中的江河、許安多、張開、楊小龍,還有林子素,而最後一張則是文好古。特別是江河那張照片,一見到他那張與自己非常相像的臉,就讓葉蕭的心跳立即加速了。但葉蕭不認識第一張照片裏的人,與其他的彩色照片不同,那是一張黑白照片,照片裏是一個30多歲的男人,照片裏嘴角雖帶點微笑,神情卻十分凝重。他指著這張照片問:“這個人是誰?”

副所長回答:“是白正秋,是過去我們所裏的老研究員了,10多年前,因為車禍意外去世。我真不明白,為什麽文所長把白正秋的照片也拿了出來,也許是因為他們是老同學的原因吧。”

“白正秋?也就是白璧的父親?”葉蕭還記得自己在不久前看過白正秋當年的卷宗,為他的死感到蹊蹺。

“是啊,過去他常帶著女兒到我們所裏來,我現在還記得那個皮膚白白的小女孩。沒想到這女孩子長大了要嫁給我們所裏的江河,而江河又在結婚前一個月死了,這實在太離奇了,真是個可憐的女孩。”副所長感慨著說。

葉蕭也若有所思,他靜靜地看著桌面上的照片,除了文好古以外,其他6個人都已經死了,而且是按照死亡的時間順序排列的。白正秋死於1988年,位於最前面,接下來就是江河,最後卻是文好古。難道這是某種暗示?他心裏一怔,說:“我懷疑現在文好古有生命危險,或者……”他停頓了一下,然後緩緩地說,“或者他已經死了。”

“你說文所長已經死了?”副所長顯得非常驚恐。

“我只是猜測而已,不過你不要害怕,既然你沒有參加他們那次去新疆的考古活動,你就應該還是安全的。”雖然葉蕭嘴裏這麽說,但心裏也無法肯定眼前這個人是否還有危險。

“你的意思是說,參加過那次考古的人都會死?”副所長想了一想,然後繼續說,“你說得也許有道理,他們去了6個人,已經有5個人死了,現在剩下唯一的一個就是文所長了。”

葉蕭走出了辦公室,回到走廊裏,張望著四周,他的目光銳利地指向走廊裏每一個角落,他似乎已經嗅到了什麽,他說:“我猜,文好古現在一定還在這棟房子裏。”

“這怎麽可能?”

葉蕭沒管他,繼續說:“你有這棟樓裏所有的鑰匙嗎?”

副所長點了點頭,然後把系在一塊木板上的幾十串鑰匙拿了過來,所有的鑰匙都在這裏了。

“走,我們去江河出事的那間房間。”葉蕭冷冷地說。他和副所長快步地穿過走廊,打開了門,走進了江河的那間房間。

房間裏彌漫著一股怪味,也許是因為長久沒有人跡的緣故。葉蕭又看到了櫃子裏陳列的那顆死人的頭骨,不知為什麽,他忽然有些心悸。副所長剛走進門,就不敢再動了,他的聲音有些顫抖:“這個房間裏死過兩個人了,葉警官,你自己檢查吧。”

葉蕭輕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仔細地掃視了整個房間一圈,除了那台儀器以外,江河的桌子上什麽都沒有,電腦已經被搬到葉蕭的辦公室裏去了。這裏積了許多灰塵,看起來沒有別人來過。他有些失望,又看了看窗戶和玻璃,還有外面的窗台和樹葉,風中的樹叢所有的樹葉都在瑟瑟發抖,有些落葉木已經光禿禿的了,染上了一層深秋肅殺的顏色。

他和副所長走出了房間,然後在這棟小樓裏所有的房間都檢查了一遍,沒有見到任何異常的蹤跡。副所長攤開雙手說:“葉警官,文所長不可能還在這裏,他如果出事了,也一定是在外邊,但願他沒有事。”

“不,剛才我們還漏了一個地方。”

副所長有些疑惑地說:“你是說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