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破曉·解謎(第4/18頁)

“啊……”

“不過,她的話——盡管是關於鳥女怪的話——竟讓人產生了真實感,以至於沒有一個成年人察覺出其中的紕漏。正如海部先生所言,她確實不是一般的孩子。”

言耶的話讓行道浮現了滿足的表情。正聲則以極為復雜的眼神盯著他。

“姐姐這次想要舉行鳥人之儀,也是受了十八年前她所發動的事件……影響嗎?”

“我認為有影響。從朱慧和朱名巫女延續下來的、鵺敷神社的巫女會在二十四歲時真正面對鳥人之儀——這一強迫觀念的確也起了作用。另外,她無疑還存有為母親洗刷汙名的心思。而我相信,最重要的是狂熱迷信的巫女之血激發了她的行動。可是,我想不管怎麽說,在這些緣由的背後,都存在著十八年前的事件投下的沉重陰影。”

聽了言耶的話,行道臉色一變。也許是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身為巫女頗為偉大的朱音,同時也在品嘗身為巫女的苦惱。

“十八年前的事件,果然也和這次發生的不可思議之事有關,是嗎?”

瑞子以一副思慮過度的表情,開口發問。

“回外間吧。”

言耶卻對三人催促道。他率先離開了雜物間,等眾人在第一天晚餐時自然決定的席位上各自落座後,才道:

“至於這次的鳥人之儀和十八年前那次的關系,我想首先必須看到的,就是赤黑先生即鸛先生的存在。”

“是、是說他恢復了從前的記憶,想要復仇——”

“不,他對朱音小姐抱有特別的感情,多半是真的吧。因此我認為他是想看護儀式的進程。”

“從西端之崖的那個巖場上?”瑞子確認道。

行道搖搖頭:“雖然從那裏可以看到拜殿內部,可刀城老師不是說過嗎?太遠了看不清。小欽也對我說過同樣的話,所以那不可能——”

“肉眼是很難吧,不過赤黑先生帶著雙筒望遠鏡。”

“他還帶著那種東西……”

“啊,我在船上見過。望向島——不,我想他一定是望向站在祭壇上的朱音小姐。拿著雙筒望遠鏡——”

“其實我也看見了,和北代小姐一樣。拜殿內燃著小小的篝火,所以如果有雙筒望遠鏡,就能細致入微地把握儀式的進展狀況吧。”

“唔……做這種事——不過,就算說是看護,我想也只是單純的觀望,沒什麽大用……你們說呢?”

“如果只是到此為止,那的確如你所言。但赤黑先生另有真正使命。”

“另有?是什麽?”

“通知正聲君應該何時入拜殿的使命。”

正聲像先前的瑞子一樣,就此垂下頭去。行道和瑞子都用錯愕的目光盯著他這副模樣。

“那、那、那麽正聲君——”

“協助了鳥人之儀的舉行。”

“但、但刀城先生你——”

“嗯,我說過他有不在場證明,應該什麽也做不了。不過他為儀式所做的協助,也就僅此而已。換言之,除了自身接受的任務之外,他對儀式的種種也一無所知。”

言耶對追根究底的行道和瑞子作出了回應,而正聲依然垂著頭:“是這樣啊……刀城先生一直都知道,是吧。”

“當然不是一開始就知道。這套把戲我是稍後才明白的,從北代小姐說她看到赤黑先生拿著繪畫紙之後。”

“我、我說的話讓你?……”

“嗯,赤黑先生窺探拜殿內狀況的事,我已經說明了。但是,儀式平安無事結束的消息,是怎樣傳遞給正聲君的呢?這裏又出現了新的謎。”

“是啊。”

“答案就是你看到的繪畫紙。”

“那是什麽?”

“風箏啦。過年時孩子們放的那種。”

“哎!……”

“從出集會所,到去西端之崖,其間赤黑先生人在哪裏、做了什麽?我們不是有過這樣一個疑問嗎?”

“空白的二十多分鐘……”

“他多半是在集會所西側的工具小屋裏做那風箏吧。”

“事先把風箏的材料藏在了那裏?”

“不,要說材料的話,曾經赤裸裸地在我眼前出現過。”言耶苦笑著,用一種近乎懊惱的口吻說道,“為了講解在拜殿門上可用的把戲,請正聲君尋找合適的繩線時,在右端雜物間找到的就是風箏線。而且,不僅有和紙、竹簽等這些恰是做好了風箏的皮與骨後剩下的材料,連防水用的油都擱在那裏……我只能為自己的無知羞愧了。想必他只預先在和紙上塗了油,拿去工具小屋晾幹了吧。”

“把這風箏放上去,當信號……”

“嗯。赤黑先生用雙筒望遠鏡觀察拜殿內儀式的進程,在斷定我們進入拜殿也沒問題的時候,放起風箏。暗夜中的白風箏,所以能辨認出來吧。還有,從他所立足的巖場可以看到階梯廊下的出入口,因此反過來這邊也能看到他。而且,我們監護的時候,正聲君面向他那邊,在右側門板前坐了下來。因為不那麽做,就看不到信號風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