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秘守家的人們(第2/4頁)

(原來如此。老爺在老太爺那裏吹了風!)

在這位生平初次得見的男裝麗人面前,兵堂的好色心恐怕又在蠢蠢欲動吧。或許是為了留蘭子在一守家,久一點是一點,所以他才把她牽扯進來。兵堂這人,完全可能做出這種勾當。

富貴瞪著丈夫的醜態,目露兇光。不、不僅僅是她,曾被鈴江指認為兵堂私通對象的二守家笛子,也向曾經的情夫投射著冰冷的視線。不過,當事人兵堂卻不顧妻子和老相好的注視,他看著蘭子,完全沒有中止之意。

然而,仔細觀察之後斧高就發現,用意味深長的視線看著蘭子的似乎不止兵堂一人。從先前開始,二守家的纮弍也眼神奇異地注視著她。

(但願事情不會搞得一團糟。)

“唔——我還是退席比較好……這裏就留給秘守家的諸位——”

“哪裏哪裏,你不用操心。秘守家族長已經允準了,所以請你繼續安坐在此。”

蘭子和兵堂在忐忑不安的斧高眼前進行了這番交談,就像是為了從旁佐證他的想法似的。

“是啊是啊,這種場合有時也需要聽聽局外人的冷靜意見嘛。”

從來不聽別人意見的富堂翁,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或許他無從得知兒子為滿足色欲利用了他,但出席者中有若幹人和斧高一樣立即洞悉了事實。但這件事無法加以證明,只會徒然惹惱富堂翁,所以誰都不吭聲。雖然他們會在暗地裏嘲笑……

(不祥的感覺!)

即使沒有圍繞江川蘭子引發的糾紛,從一開始裏廳的氣氛就無疑是兇險的。現在又加上她的事,氛圍確實變得更奇怪了。

“那麽富堂先生,關於秘守家繼承人——”

一枝夫人突然直指核心問題發了言。也許她已經想通了,只要無視蘭子就行。

“長壽郎少爺慘遭不測,已經無法繼承一守家,現在秘守三家的男子就只有族長富堂先生,一守家戶主兵堂先生,二守家戶主纮達和他的兒子纮弍四人了。”

一枝夫人的臉對著富堂翁,但所有人都明白,她的意圖是把這四人——尤其是後二人的名字說給在座的每一個人聽。

“當然,由於我和兵堂先生年紀相仿——”

纮達立刻接過一枝夫的話頭繼續說道,

“我從來沒想過今後要當繼承人。況且富堂翁精神矍鑠,秘守家目前頗為安泰。只是話雖如此,總有一天需要更新換代。今後的事還得托付給年輕人。這麽一想,我就覺得坐在這裏的犬子纮弍雖然不才,但是——”

“姐姐。”側耳傾聽的富堂翁,似乎把這些話視為一枝夫人所出,“你認為那邊那個纮弍將來是當秘守家族長的料嗎?”

“什麽料不料的,想想繼承人的問題,還有誰——”

“不,這個問題先稍微放一放——我問的是,如果纮弍做一守家戶主,最終當上秘守家族長,究竟會光耀門楣呢還是會招來災禍?這件事,可以說關系到秘守家的危急存亡啊。”

“什……”

纮弍的臉色一下就變了。雖然不用旁人指摘他也知道自己不成器,但在親戚面前遭受如此露骨的貶損,還是讓他怒氣沖天。他似乎隨時都會跳出座席去揪富堂翁。

就在這時,一枝夫人用從容不迫的語聲道:

“真遺憾,這孩子確實有點靠不住啊。”

“母、母親!你說什、什麽——”

看到一枝夫人幹脆利落地承認下來,纮達慌忙要插話。

“你這樣成何體統。有什麽好慌的?”

然而,一枝夫人面容嚴肅地斥責了兒子,隨即表情一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

“不過,富堂先生——秘守家歷來都立男子為繼承人,而且規定由一守家的直系男子繼任、治理全族哦。”

“是啊,姐姐。”

“但在一守家無男的情況下,擔此重任的自然應該是二守家或三守家了。不過,三守家唯一的男人克棋為國捐軀,他和綾子膝下的鈴子、華子和桃子又都是女孩,沒有男孩。而另一邊,二守家蒙老天爺眷顧,戶主纮達依然健在。雖說是為了報效祖國,孫子纮弌的戰死仍令人痛惜不已,幸好弟弟纮弍還在這裏。不用我特意說明吧,秘守家繼承人的狀況,不是顯而易見嗎?”

“原來如此。換言之,今後一守家和二守家的立場會完全顛倒,所以要我老老實實地把一切都交出來——是這意思嗎?”

針對發言譏誚的一枝夫人,富堂翁用直言不諱的方式予以回擊。但是,一枝夫人也毫不服軟地繼續用那種口吻說道:

“不,正如纮達所說,富堂先生還精神得很嘛。必要時若能有您從旁指點,我們也就有底氣啦。”

和內容相反,她的話語中顯然含有逼對方退位的意思。話一出口,廳內就立刻喧嘩起來。眾人的想法雖然尚未成聲,但好像已經交匯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