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媛首山殺人案(第3/5頁)

高屋敷把手搭在了拉門上,深呼吸。等到心緒穩定下來後,一鼓作氣打開門——

裏面什麽也沒有。印入眼簾的只是一間四帖半的茶室。

(對、對了……竹子好像是說在裏間……)

一瞬間的松懈反而加劇了緊張感。高屋敷踏入外間,緩緩朝分隔裏外間的拉門走去,途中心神再度平靜了下來。他的手指輕輕扣住拉門的把手,這次也要一口氣拉開——

“唔……”

裏間確實有一具無頭女屍。不過,竹子有件事忘記說了,那就是屍體全裸。

六帖大小的裏間構造簡陋。打開拉門進去,只見門對面的墻壁左側有壁龕,右側配置著壁櫥。左右墻壁分別僅有一扇木格安裝在外側的紙窗。這種房間用作相親的場所,實在是煞風景。

無頭屍橫躺在地,失去頭顱的頸部對著壁龕和壁櫥之間的細柱,雙腳甩在出入口的拉門前。不過,應該說是一件幸事吧,在屍體下半身的陰部上,居然蓋著一塊淡紫色的包袱布。只是,在斬下屍體頭顱這一殘忍行為的映襯下,這種掩飾女性器官的審慎態度,讓人感覺極不般配,也似乎進一步彰顯了無頭屍的詭異。

“慢著,包袱布可能是竹子她們蓋上的,要做一下確認。”

特意說出了聲、在腦海中做下備忘的高屋敷,從壁龕那一側靠近屍體蹲下身後,首先檢查了頸部的切面。

“這……肯定是拿斧子之類的東西,砍了好多次啊!”

柱子和頸部的切面之間,正好隔著一個頭的距離。此外,被砍掉的頭下面的榻榻米上,能看到一些像被大型刀具紮過數次的痕跡。榻榻米表面的藺草被劈開,稻草從裏面露了出來,粘血飛濺在林立的一根根稻草上,景象實在慘絕人寰。

“一定是用了媛神堂祭壇處供奉的斧頭或柴刀之類的工具。”

高屋敷推斷,那就是斬首刀具的來源,八九不離十。

“身體部分……沒有傷口。”

僅靠目測對屍體做了一番檢查,不曾發現毆打或刺傷的痕跡。保險起見,高屋敷稍稍擡起屍體又看了看後背,還是找不到那樣的痕跡。

“這麽說,可能是頭部被襲擊。”

高屋敷意識到自從進了這間屋子,自己就一直在自言自語地嘟噥,但要是不說出聲音來,他又會感到無法在這裏呆下去。

“有必要確認身分,但這具是毬子的屍體應該不會錯吧。不過,假如她是被害者,那麽殺死她的——”

就是長壽郎了。想到這裏,高屋敷又搖了搖頭。

“不,只有他——是絕對不可能的吧。而且動機……”

高屋敷正要斷言長壽郎沒有動機,就想起了能將他和毬子聯結起來的同人志《怪誕》。其中隱藏著意想不到的動機也並非不可能。況且,竹子和華子都在,唯獨長壽郎不知所蹤,只能說這的確是非常可疑。

“現在暫時能做的只有這些吧。”

檢視完壁櫥、最後環視了一遍六帖裏間的高屋敷,還檢查了四帖半茶室,然後離開了中婚舍。也是慎重起見,之後他又到前婚舍和後婚舍走了一趟,然而別說是長壽郎的身影了,連可能成為線索的玩意兒都沒找到。

高屋敷返回媛神堂,粗略地看了一下供奉品。

“果然找不到斧子。”

當然他並不清楚最初究竟有沒有斧子,但這個村子的人一直從事燒炭和林業,所以他認為一把斧子也沒有,很不自然。

他打開格子門來到堂外,只見竹子和華子在媛神堂和通往北守的參道之間互相倚偎著。不,與其說是互相,還不如說是華子單方面緊緊摟著竹子。

(斧高和蘭子呢……)

高屋敷慌忙在禦堂四周轉了一圈,發現斧高正在東守的參道附近,忽南忽北地張望著。再向南看去,只見蘭子正在那裏信步而行,高屋敷才姑且算是放了心。

“為什麽四個人不呆在一起?”

高屋敷向發現自己的斧高招招手,問道。斧高抱怨說,這是因為竹子、華子兩人和蘭子一人各自為營,不肯統一行動。

(二守與三守的大小姐,和東京來的男裝麗人,哎,怎麽可能合得來嘛!)

高屋敷幾乎不由自主地露出苦笑來,他搖了搖頭,心想這種事還是聽之任之吧。

他把斧高帶進媛神堂,對現場的情況做了簡單說明。少年像是大吃了一驚,這是理所當然的。不過他沒有叫喊而是安靜地側耳傾聽著,或許是因為立刻想到了自己的使命吧。等他大致了解了案情之後,高屋敷發出了一連串指令,還讓他復述了一遍。斧高要做的是把此事通知正在南鳥居口巡邏的佐伯巡警;轉告佐伯,請他聯絡終下市警署;再請佐伯聯系伊勢橋醫生,通過東鳥居口來媛神堂;佐伯一離開崗位,斧高就代為監控南鳥居口,不過,還要拜托佐伯向青年團尋求支援,一旦有人來了就和斧高換班,好讓他先回來;另外,還要讓佐伯派人去監視北鳥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