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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夜間棒球轉播的時候,我也坐立不安,頻頻看時鐘。巨人隊贏也好,輸也罷,我都不在乎。

我十點離開家門,目的地是附近的小鋼珠店。

小鋼珠店已經關門了。透過玻璃可以看見店內,前田邊走邊用團扇對著臉扇風。我敲敲玻璃門,引起他的注意,往我這邊看過來。他一臉意外的表情,幫我打開玻璃門。

“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如果是要找你父親的話,他今天沒來唷。”

“這我知道。我有事情想要請問前田先生。”

“這可真難得哩,你居然會有事要問我。什麽事你說吧。”

“之前,我爸喝醉酒的時候,前田先生不是跟他在一起嗎?我想請你告訴我,你們離開關東煮的店之後去了哪裏?”

“離開關東煮的店之後去了哪裏?”前田皺起眉頭。“噢,你要問我那時候的事啊。離開關東煮的店之後,我們去了一家叫‘露露’的酒店。不過,跟你說這個,你也不懂吧?”

“那家酒店在關東煮的附近嗎?”

“說近也近,走路的話……大概十二、三分左右吧。”

“可以告訴我那家關東煮的店和叫做‘露露’的酒店在哪裏嗎?幫我在這裏畫出大概的地圖就可以了。”我遞上從家裏帶來的便條紙和原子筆。

“啥?搞什麽,你要去好你父親啊?這樣的話,不同特地跑一趟,打電話給他就行了吧?我告訴你‘露露’的電話號碼。”

“不,我不想打電話。”

“那麽,我幫你打。你應該有急事找你父親吧?”

“倒也不是什麽急事。反正,你只要告訴我地點,剩下的我自己會想辦法。”

“是哦。好啦,隨便你。不過,我不太會畫地圖唷。”

前田總算在我遞給他的便條紙上畫起了直線、四方形和圓形。那地圖確實畫得不好,但勉強能夠知道大致的地點。

“謝謝你。”我收下地圖,向他道謝。

“你跟你父親說一聲,告訴他我說:‘不可以太讓兒子擔心。’”

我微笑點頭,在心裏回了他一句:“還不是因為你拉他去喝酒害的。”

地圖上顯示的地點是附近的鬧區。不久之前,我和倉持以及陽子去的咖啡店也在那條街上,有一家路邊攤。根據前田的地圖,那應該就是關東煮的店。我走近一瞧,果然有香味飄來。

一條約能容納五個人的長板凳上,坐了三個客人。因為布簾(原本是禪寺在冬季用來防風的垂簾。江戶時代之後,商家將其印上店名用來招攬生意)的關系,看不見他們的臉,不過沒有一個背影看起來像父親。

我看了看地圖,再度邁開腳步。這條路通往“露露”,但我的目的地卻不是那兒。

父親喝得爛醉回家的那一天,前田曾說:“我們在關東煮的店喝酒的時候,他還像平常一樣好好的。可是當我們前往下一家的路上,他卻突然停在路邊,一直朝著完全無關的方向看。”

據前田所說,後來父親的樣子就變得很奇怪。我很篤定父親應該不是去“露露”,而是前往酒店途中的某個地方。

從關東煮的店到“露露”有好幾條路。我將那些路全都走了一遍。一路上,有好幾家酒店和小酒吧。如此一來,要是父親進了其中的一家店,我要找到他終究是不可能的事。

就在我死心斷念,要回車站的路上,望向馬路對面時,看到了一個在自動販賣機買香煙的人的背影,不禁呆立原地。那一定是父親的背影沒錯。

我馬上躲到停在一旁的面包車後面,父親似乎沒有發現我。

父親拿著香煙盒,走進身旁的建築物。一樓的花店已經打烊了,二樓是咖啡店。父親從樓梯走上樓。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擡頭一看咖啡店,玻璃窗的那一頭出現了父親的臉。我吃了一驚,趕忙將頭縮回。

然而,父親根本沒往我這邊看。他的視線落在離我二十公尺處,咖啡店正對面的一棟大樓。那棟大樓掛著幾間酒店的招牌。

我察覺到父親好像在等人。他等的人一定在一整排招牌的其中一家店裏。

不久,有人從那棟可疑的大樓出來。我看見父親趨身向前一探。

從大樓裏出來的,是三名穿著花俏的女人,和兩名看似上班族的男人。不用說,那些女人自然是酒家女。

父親在咖啡店裏看著他們,又恢復原本的姿勢。看來他的目標並不是這寫人。父親的面前突然起了一陣白霧,他似乎在抽煙。

酒家女和客人在一陣卿卿我我之後,兩名客人終於從大樓前離去。三名酒家女目送他們之後,消失在建築物中。

過沒多久,又有人從大樓裏出來。這次是一名客人和兩名女人。這兩個女人並不是先前的那三個女人。

父親和剛才一樣,將臉貼在玻璃窗上,俯視他們。不過,父親這次一直保持不動,雖然我站的位置距離很遠,但是我知道父親的表情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