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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岸伯伯挺熟的哦?”我試探性地問。

“嗯,算是吧。他教了我很多有趣的事。從他身上可以學到比學校老師教的還要受用的東西。”他擡起頭來,又一個奸笑。

“那個人的五子棋很強哦?”

“是啊。不過他已經不行了。他的本領已經被人看盡了。有一次來了一個像是學生的客人,連贏了他三局。那個客人好像之前從沒見過。事隔一天,又來了別的客人,也是連贏他三局,然後走人。這下岸伯伯才知道大事不妙,他被其他玩賭博遊戲的人盯上了。對方徹底分析過岸伯伯的棋路,岸伯伯不管下幾局都不會有勝算。他擔心日後對方會上門要求賭大的,所以就收手不幹了。”

“有那樣的人啊?”

“好像有。賭象棋、賭撞球、賭麻將,聽說賭什麽的人都有。”

我從來不知道這些事情,因而只能點頭。

“當初,”我說,“你就是認為我贏不了,才帶我來的對嗎?”

我原以為倉持會有些動搖,豈止他那裁瓦楞紙的手連晃都沒晃一下。他靈巧地上完漿糊後,泰然地應了句:“對啊。”

“那個時候都沒客人,岸伯伯很頭疼,所以我就帶了幾個人過來。”

“也就是說,你跟岸伯伯是一夥的啰?故意一會兒贏、一會兒輸,讓客人抱持希望。”

“你對這件事情懷恨在心嗎?”倉持停下手邊的工作,擡頭看我。

“老實說,我有一點生氣。”

“不過,比賽是真的唷。你要是真有實力的話,就能像那些玩賭博遊戲的人一樣,連贏三局帶著獎金回家了。”

被他這麽一搶白,我無話可說。話雖如此,我還是不能接受。

“我在五子棋上可是花了不少錢唷。”

“好像吧。老實說,我沒想到你會那麽著迷,所以那時候有點擔心。這句話可不是說來騙你的唷。”

“好,又做好一個了。”他說。他又做完了一個套子。

“岸伯伯去哪了?”

“大概在哪個道路施工的路段幫忙吧。工作完之後,他會去路邊攤喝酒,晚上大部分都不在家。”

“你有跟父母說你來這裏嗎?”

“沒說啊。我跟他們說我在朋友家玩。反正我家的小孩都是放牛吃草。”

也就是說,就算他死在這裏,在岸伯伯回來之前,也不會被任何人發現。我小心翼翼地不讓自己粗心到處亂摸,以免留下指紋。

我將紙袋放在矮餐桌上,說道:“你要不要吃這個?”

“那是什麽?”

“鯛魚燒。”

倉持停下了手邊的工作。他的眼神像小學的時候一樣,熠熠生輝。

“這樣好嗎?”

“我買了兩個,我們一人吃一個吧。”

“謝啦。我剛好肚子餓。”倉持露出笑容。

我從袋子裏拿出有尾巴的鯛魚燒遞給他。我的心跳加速,感覺自己的手指在顫抖。

“那放那邊吧。我做完這個再吃。”倉持說。

我將紙袋的一邊稍微撕開,放在矮餐桌上,然後再將鯛魚燒放在上面。用澱粉糊修補過的痕跡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了。

“我不是因為你買鯛魚燒來才這麽說的,但我或許該為另一件事向你道歉。”

“另一件事?”

“就詛咒信那件事啊。你記得吧?”

我發出“啊”地一聲。

倉持一臉尷尬,用手帕擦手。“你收到過寫有‘殺’字的明信片吧?”

我點頭。我的心臟開始怦怦亂跳,不過和剛才心跳加快的理由不同。

“我把你的名字寫在詛咒信上頭了。”

我一聽瞪大了眼睛。他慌張地說:“我不是因為恨你才那麽做的。我當時想,那不過是小孩子的遊戲,所以才會半開玩笑地把你的名字寫了上去。”

“就算是半開玩笑也不能那麽做吧?”我咽下一口口水,然後繼續說:“被寫名字的人可不願意呀。”

“大概吧。所以我才要向你道歉。”

“你知道你那麽做,讓我的心情有多不痛快嗎?”我的聲音裏透著怒火。

“哎喲,別那麽生氣嘛。我之所以那麽做,一半是開玩笑,一半則是為了實驗。”

“實驗?”

“我想確定一下,收到那種信之後,大約有多少人會摻一腳。結果是二十三人,對吧?如果所有人都參加的話,就是兩百四十三人,所以有回應的大約是十分之一的比例。”

我很驚訝他竟然知道二十三這個數字。不過,我馬上就明白了他的詭計。

“你想要知道結果,所以才會告訴我把數字刻在鳥居上就能得救嗎……?”

“是啊。鳥居上漂亮地刻著二十三。”我對他那副爽朗的表情感到憎惡。

我當時是用多麽悲慘的心情刻下那個數字的,而且手指還被雕刻刀割傷。

“你為什麽想知道那個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