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斯蒂芬(第3/5頁)

“她一直是非法占用嗎?”

“是的(法語)。”

“我們還用回來接受審查嗎?”

“如果檢察官想全面調查此事的話,可能需要幾個月才能完成。如果有需要,我們會和貴國大使館聯系並通知你們。我們已經獲取了你們的詳細信息。到目前為止,我們可以證實你們和此事無關。”

“我們可以走了嗎?”

“是的(法語)。我們正試著和你們公寓的房主取得聯系,通知他們發生的事。”

“但願吧。”馬克低聲抱怨道。

“什麽意思(法語)?”

“他們不太擅長和人溝通。”馬克簡要地向她講述了我們和珀蒂夫婦接觸的事:他們沒有出現在我們的房子裏,後來還給我們發來了難以理解的郵件。

“啊,我了解了。不過現在,我的上司說你們可以回到那裏去了。”

我驀地一驚:“等等——你說什麽?那兒不是犯罪現場嗎?”

“我們已經獲取了所需的信息。當然,如果你們想到賓館去住,也請隨意。”

“我們……賓館是沒法住。”馬克說。

“需要送你們回到公寓嗎?”

“不了,謝謝。(法語)”

她把護照遞還給我們,然後把我們送到門口,輕輕地和我們握了握手之後,便快步離開了。

“我們不能再回到那兒去,馬克。”一等她走遠我便說道。

“我知道。肯定不回去。”

“我們不能待在這兒,”我又說,“我不想待在這兒,我想回家,馬克。我想今天就回家。”

他伸出一只胳膊摟住我,在我的發絲間吻了一下:“我知道。走,我們先離開這兒,然後想想辦法。”

走出來的時候,外面已是陽光普照。我們已經在警局待了十多個小時,我本以為我們離開時外面還是下著小雨的夜晚,就好像時間為我們停止了一樣。備受缺乏睡眠的折磨和緊張刺激後副作用的影響,我的身體開始像患了流感一樣酸痛。而且我覺得很冷,刺骨的寒冷。卡拉的大衣還搭在公寓沙發的靠背上。我們被帶到警局前,我忘記回去取它。我用力將羊絨開衫裹緊身體,和那些裹在羊毛或羊絨大衣裏的遊客、上班族相比,我好像光著身子一樣,於是我讓馬克領著我去地鐵站。我緊緊地抱著他,不管周圍的人會怎麽想,任由他牽著我上了地鐵,穿過擁擠又混亂的地鐵通道,來到外面我們熟悉的那條大道,直奔我們常去的那家星巴克。我再次感激店裏的親切溫暖。

馬克買了兩杯卡布奇諾和一些(最後我們誰都沒碰的)羊角面包,然後我們一起討論著計劃。首要任務是改簽機票。馬克撥通了法航的服務熱線,隨後電話被轉接給一位又一位接線員。

他掛斷電話,嘆了口氣:“除非我們重新買機票,不過這不用考慮了,否則他們最早能讓我們候補明晚的班機。”

“我不想明天走。我想現在就離開。”

“我知道。”他又嘆了口氣,“我已經盡力了,斯蒂芬。”

“對不起。我知道你盡力了,好吧。我們明擺著沒有現金去住賓館,是不是該去南非大使館,告訴他們我們遇到了麻煩並尋求幫助?”

馬克張開嘴,沖我微微一笑。“我們有住的地方,斯蒂芬。我們的大使館和其他所有大使館一樣,不可能出錢讓我們去住賓館。你覺得你爸媽可以給我們匯些錢或者訂個房間,幫我們渡過難關嗎?”

我的心忽然跳了一下——我已經有好幾個小時沒想起海登了。“我不想讓他們擔心。而且,他們已經幫我們買了機票,肯定也沒錢了。”

馬克點頭同意:“好吧。那我去找卡拉幫忙吧。她可以幫我們在線預訂一間。我們可以回家之後把錢還給她。”

好極了,卡拉來拯救我們了。她一定很喜歡這樣。但他是對的。我們沒有其他人可以求助了。

他打電話聯系卡拉時,我去了洗手間。我不想看鏡子中的自己,可事實上,我看起來並沒有那麽糟糕。我的睫毛膏還保持完好,眼周圍只是稍微有些浮腫。我看起來並不像受到了很大的驚嚇。

我回到桌旁時,馬克正笑著說:“她正為我們在皮加勒區訂房間。我聯系得正是時候。她正準備出國,她在組織一個詩歌節。”和卡拉聊天總是一如既往地讓他活力四射,沒有什麽能比這更奏效了。

“你告訴她發生了什麽嗎?”

“是的。她很關心。”

“太好了。”我笑得很僵硬。

“我們得去公寓取行李。我回去拿就好,你想在這兒等我嗎?”

我很愛他這一點。他和我一樣疲憊不堪。“不。”我深入自己的內心,尋找著那個冷靜、克制的,和昨晚一樣的斯蒂芬妮。我不能讓他一個人回去。“讓我們一起來結束這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