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月眼

造化弄人,了然此刻便讓我深深體會到了這句古語的寓意。雖然潛意識下並不相信之前的事件就此可以了結,但慣有的人類惰性使得我安然於息事寧人的心態中。了然的話則正中痛處,一並揪出了我心中沉埋的疑問。

“您的意思是,這五個風水局原本就是一個大局的組成部分,而在這五個小局破盡之時也就是整個大局的開啟之日?”沉默半晌,我小心地發去一個詢問。

“從單體而言是以五行相克的原理去克制每個方位的風水。但這個布局定五行,安四方,守其根本,五個局之間又是按照五行相生的原理在彼此呼應著。如果不是有個更大的局在這之下的話,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呢?”了然反問式的語句完全解釋了答案。

“那照您看來,這大局又是如何的呢?”急切之下我只究根源了。

“又忘記是哪本勞什子書上說過的了:‘縱觀堪輿玄妙,當推月眼之術。’能看清楚就看清楚,看不清楚就糊塗著過吧,至少不累。不過,我累,走人了。”了然下線了。

看著灰暗下去的頭像,我一時有些呆愣,他的言語之間竟如當日夢境中青年人的口吻,知道又如何?渾渾噩噩的固然沉淪,但總比清楚明了的時候要來得輕松,我也許不該如此執著。

“……不恥於做小人,更不屑於做君子。”突然發笑,這是我說的,沒錯,即便現在考慮的是關乎整座城市安危的大局,但相較之下我更關心的是暉兒和我的朋友們,行若君子,而實似小人。

“無所謂,當務之急是如何運用月眼來窺視這個風水全局。”長舒一口氣,我喃喃自語道。

“亦凡,你在說什麽?”聽到我的自語聲,暉兒在一旁轉過身來,“風水全局?難道你又有什麽新的發現了?”

簡要淺顯地將我與了然之間的對話轉述了一遍,暉兒的眉頭也不禁鎖了起來:“照這麽說來,城市之中應該還有更大的危機?會是什麽呢?既然月眼可以看到全局,那你可以找出方法來試一下。”

“月眼之術,雖然我知道月眼的原理方法,但實行起來難如登天啊。”眼前閃動著書稿中的內容,那成片的文字糾集成了一個偌大的“難”字。

月眼之術,即是於月圓之日的正時,在東南西北中五方的正五行位上,以面南背北的方向去觀測北鬥七星的排布,綜合五處北鬥星辰位繪出天罡五行圖,依據五行圖的指向找出地面的“月眼”,而後在“月眼”位置上建起一座三十丈的堪輿台觀測五方,結合五方的角度不同分別風水格局,最終確定全局風水。

“以農歷計算,每月的十五、十六兩天都是月圓之日。兩天時間應該可以完成天罡五行圖,但要在‘月眼’上建起三十丈的堪輿台那就需要龐大的人力和物力。”在說明月眼之術的原理後,我郁郁地說道,“歷史上只有漢代的東方朔和唐代的袁天罡做到過,可那是集結了漢唐盛世的力量才辦到的。”

“我找一下相關的天文資料,看看能不能結合天文數據用程序推算。”暉兒思考著答道,“如果天文數據的誤差在萬分之一的話,我就可以準確地查明‘月眼’的位置,提前思考堪輿台的替代方案。”

看著暉兒全力地查詢著數據,心中不由一陣暖意,雖然她沒有明白,風水格局的變化玄妙不是單靠過往天文數據可以正確推測的,但那種理解和支持卻是我此時最為需要的。走到陽台上,我點起一支煙,茫然地望著星點閃耀的夜空,試圖從深邃的黑色中尋求那遙不可及的答案。

一個橄欖型的發光體在天空中緩緩進入了眼簾,極目望去,原來是一個巨大的飛艇,艇身上赫然標注著“祥麟集團”。那是我執行下的創意,對祥麟集團的一個品牌深入。當然,也只有祥麟集團才有如此大的手筆可以吸納執行,畢竟那飛艇的費用不是一般的貴。

當飛艇自樓宇上空掠過時,我的腦中忽地閃現了一個念頭。對,飛艇,羅志雲!

……

“這不是什麽大問題,飛艇只要不幹擾正常空中航線,其余的我都可以解決。”羅志雲頷首應道。

“那就有勞羅總了。”借著羅志雲之前的邀請,在祥麟集團本部和他暢談了一個多小時,談話的末尾我提出了想在飛艇上觀測的要求。

“換作以前,我可能會覺得你的要求荒誕之極。”深吸一口煙,羅志雲不無感嘆地說道,“但那件事之後,我在能力範圍內可以答應你任何的要求,哪怕聽起來有多麽的古怪離奇。”

“大千世界,光怪陸離,有時候很多事情是無法用想象來理解的。”故弄玄虛中我的話語竟也帶著幾分感慨,“羅總可以理解,又肯伸手相幫,實在是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