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奇錄(第2/3頁)

“也許是的,至少現在看來可以這樣理解。”思維漸漸被暉兒的話語帶動了,“那方形的物體現在想來或許就是書本之類的東西。”

“太詭異了,夢中所見的天書,內容全部都是強行灌輸在你大腦中的。”暉兒難以置信間又有些感嘆,“就像計算機加密儲存的數據,輸入導出完全沒有任何的痕跡。”

“並不是完全沒有痕跡。”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現在這會,腦子裏的那些文字的記憶非常深刻,好像它本來就在那裏似的,之前卻一點都沒有。”

“這也太玄妙了……”暉兒身體忽然一震,臉色倏然蒼白,“那你看到S身上的怪物也是……”

“但願那不是真的……”也許是太過注意自身狀況的關系,我倆完全忽略了S身上那條詭異的怪物,“可這麽詭異的事情都發生了,還有什麽事情是不可能的呢?”

“鏡子!那面鏡子後來你放在哪裏了?”暉兒望著我若有所思地問道,“送你去醫院以後,S和我一直等到早上才放心離開。去她家拿包的時候,那面鏡子沒有了,我們還找過一陣。”

“不記得了,好像在發病的時候那鏡子就消失了似的。”回憶中的片斷有些模糊,“記得之前是拿在手上的,掉落下來的話也只會在我們坐的地方。”

“鏡子和信……”暉兒像是想起了什麽,“亦凡,那信和鏡子會不會和這些事情有關系?”

“不管是不是有關系,你我都無從著手求證。”輕嘆間心情凝重了起來,“至少我們目前沒有什麽危險,現在值得擔心的倒是S。”

……

“看樣子還是活蹦亂跳的,害我們那天白擔心。”S的語調還是那麽沖人,不過聲音卻比往常低了十六度。

“亦凡的同學醫術很不錯的,這回也虧得是他幫忙。”暉兒笑道,“S你的臉色比上次差了很多,身體不舒服可別硬撐啊。”

臉色差實在是正常不過的事情,不過我此刻的臉色絕對可以和S匹敵——因為那張猙獰得足以殺人的面孔正嘲弄地在我身側晃動。

自望見S第一眼,一種跌入冰窟般的寒冷便牢牢地裹住了身體,無論如何刻意回避,那只怪物卻還是映在了眼底。如果不是事先潛在的心理準備,只怕當場便會驚呼出聲。

跟著暉兒走進屋子,我一直保持著散渙的眼神,以此逃避那個恐怖且令人作嘔的影像,心中茫然的盤算著不知答案的疑問。除去以耳朵聽力因病有些障礙來搪塞S的好奇之外,我幾乎沉默到完全隱藏了自己的存在。

S依舊像往常一般坐在我和暉兒之間,雖然顯得有些精神不振卻也和暉兒談得起勁。那蛇身依然如當日那樣盤附在她的身上,雖然不像鏡後透出的影像那樣清晰,但也足以令我完全分辨出它的存在。

竭力地偽裝下,一付視而不見的表情浮現在了臉上,可心中的顫栗卻始終揮散不去,況且那只怪物似乎覺察到了什麽,不停地晃動著頭部扭曲著身體對我一再探視,那詭異的眼神和恐怖的臉部形成了天下最為殘酷的刑罰。

“老婆,S的身體不好,還是讓她多休息吧。”既然眼前的事實足以證明當日所見非虛,留在這裏也未必能找到解決之道,還是尋個借口早些離開這裏,更何況我也無法繼續忍耐那令人作嘔的駭人怪物了。

“切,你這家夥來了就一言不發,我和你老婆聊得起勁呢。”S不滿道,話語間那怪物的頭顱擺動了一下,一段身軀已盤上了S的脖頸,頭暈的表情立即出現在她的臉上。

“S,沒事吧?你還是多休息休息,我們也不打攪了。”暉兒關切地說道,對方則無奈地點了點頭。

離開S家,顫栗陰寒的感覺漸漸退卻,大腦中漫無目的地搜索著各種正統教育下的常識條目,蒼白無力地想尋找出某個解決的方法,但這一切也只是徒勞無功罷了,因為根本沒有一個答案。

“應蚺,木旺金虛,人首蛇身,面如婦人,烏睛利齒,喜食人腦髓,夜半輒呼人名,應之,附於人身,當下無恙,七日後,子時現形,開腦吸髓,雖深室密櫝,不能藏也。”伴著腦中閃現的文字,我輕聲地誦讀出來。

“亦凡,你剛才說的是什麽?”暉兒在一旁莫名道,“你一直不出聲我都不敢問你怎麽了。”

“S身上的怪物,是應蚺。”我答非所問道。

“什麽?應蚺……”暉兒望了望我凝重的表情,回過神來,“你是說你看見了……上回那條蛇一樣的怪物?!”

記憶裏剛才那段文字是《聞風拾水錄》中的一段記載,這段對應蚺的描述正好印證了在S家的所見所聞。雖然不知大腦中是怎麽跳出這個記憶殘片的,但卻有了一種溺水者抓到了繩索的感覺,或許就此真的能夠找到解決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