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命運(一)

半球上那條不規則的線條被扳動了一點之後,周圍的亮光連同空氣好像都驟然扭曲了,一瞬間,一種如同陷入了噩夢般的感覺,就直接把我淹沒了起來。這種感覺非常不好,說不清楚原因,卻讓人毫無來由的心慌。

我真的分辨不清楚這到底是為什麽,但總是覺得,好像有什麽地方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那種感覺就如同一個人經過了一場睡眠之後蘇醒過來,等到一蘇醒,就發現眼前的一切似乎已經不是自己臨睡之前的樣子了。

我使勁晃了晃頭,左崇石節還在,危機並未完全解除,這個時候不適合長時間投入的思考一個問題,我馬上回過神,轉臉盯住了左崇石節。

左崇石節被踹的不輕,盡管在我的“幫助”下,他終於扳動了線條,但是那一腳幾乎把他踹的半死,左崇石節的手終於從半球上松開了,軟塌塌的坐到地上,鼻子嘴巴都在隱隱的滲血。

但他好像一點都不怕,也不忌諱我已經恢復了所有的實力,反而用一種幸災樂禍嘲諷般的眼神望著我,嘴角還露出了一絲冷笑。

我的心頓時一緊,僅僅從左崇石節現在的表情,就能分析出,他完全就是為了來封神台的廢墟扳動半球上的線條,這是他唯一的目的,至於自己的生死,可能左崇石節已經不在乎了。我本來想趁著他重傷的時候制服他,然後逼問出一些情況,可是左崇石節連死都不怕了,我還能拿什麽去威脅他?

我渾身上下有種非常非常疲憊的感覺,雖然現在還不知道,這個半球被扳動以後,會發生什麽,可是我在冥冥中能預知,我之前所做的很多努力,可能現在都白費了,銘文大事件,又陷入了一個混亂而且復雜的局勢中。

心裏的預感很不還,同時也不能放松對左崇石節的警惕,我害怕他會拉我墊背。但是左崇石節好像能看出我心頭的顧慮,他咧著滿是鮮血的嘴巴笑了笑,慢慢拿出身上的槍,在我面前一晃,直接把槍扔了過來。

“給你。”左崇石節這個人完全被漢化了,可是他的骨子裏仿佛還帶著那個民族所特有的極度的偏執:“拿著這把槍,打死我,來!”

我看看被丟在腳下的槍,連撿起它的意思都沒有,左崇石節似乎已經完成了他的任務,只求速死。

我不理會他,對一個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的確沒有任何辦法。我轉移注意力,去看那個半球,想大概了解一下。

半球是直接從石壁上凸顯的,和我之前觀察的一樣,半球上面,只有很多很多扭曲的線條,除了線條,再沒有別的任何可以值得推斷的痕跡,沒有文字,沒有銘文。

我的不安的感覺,其實來自自己的猜測,諸神早已經知道封神台黑湖的作用,那麽多人在漫長的時間裏不止一次的來過這兒,我想,他們不可能不知道在封神台下方的地層斷裂帶中,有這樣一個半球。半球看上去好像是精工雕刻出來的,年代不祥,如果猛一看,很容易會讓人聯想,這是諸神時代所留下的東西,但是只有親自站在半球面前的時候,才會模糊的感覺到,肯定不是,這個半球存在的年代,已經遠遠朝出了諸神時代,或許在諸神時代之前的若幹年,已經有了半球。

諸神都知道這個半球,也知道半球上那條貫穿纏繞在球體上的線條可以扳動,但那麽多年裏,諸神之間的鬥爭那麽激烈,卻沒有誰來扳動它。可是諸神消失,這個世界上所有和司母戊銘文有關系的人幾乎消失殆盡的時候,左崇石節就來扳動了它,這意味著什麽?

站在半球面前,看了一會兒,實在看不出什麽,我只能拿出手機,從各個角度拍下了很詳細的照片先儲存起來,留待以後慢慢的琢磨。

“你什麽也看不出來,看不出來。”左崇石節靠著石壁的一角坐著,好像在勾動我的心火,我越是看不出名堂,他就越讓我急躁。

“我有的是時間。”我不跟他計較,只不過心裏在想,該怎麽處置這個人,把他殺了,我可能下不去手,把他放了,又很不妥當。

“那麽,你想不想知道,我扳動的那條線,是什麽東西?”

我沒答話,因為不想讓左崇石節看出我的急迫,的確,我很想知道這個半球,還有半球上那條神秘的線到底有什麽作用。

“你要是想知道,可以問我啊。”左崇石節繼續跟我說,言語中充滿了忽悠,我知道他,他也知道我,我們各自有不同的陣營,屬於生死敵人,我不相信他會把實情這樣輕易的告訴我。

“我問了,你會說嗎?”

“會。”左崇石節很肯定的點點頭:“我一定會說。”

“這個半球,是什麽東西?你扳動的那條線,又是什麽東西?”

“這個問題,說起來很復雜,可能要說很久,為了讓你聽的明白一點,我盡量簡單直白的跟你解釋。”左崇石節慢慢的擦掉嘴角還有鼻子滲出的血跡,他似乎真的想跟我做什麽解釋,在努力的組織著語言:“這個東西從很早以前就有了,它存在的時間,你連想都想象不出來,為了說明它的作用,我先給你舉個例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