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半球

看到這塊如同巨門一樣矗立在眼前的大石板,我就知道,左崇石節多半是從這裏進去了。他很匆忙,趕著和投胎一樣的猛跑,估計沒時間在中間做什麽手腳。我調轉方向,走到了巨門的邊兒。

走近觀察,巨門上人為的痕跡非常非常明顯,這塊巨大的石板至少有幾十噸重,一旦擋住了石壁上的洞口,就得用破壞性的方式把它打開,但我看到石板被挪動過,可能是通過機括之類的手段挪動的,在石板和石壁之間,有一條不足一米寬的縫隙。

縫隙很窄,但可以讓人擠過去。我本來在爭分奪秒,可是站在這條巨石邊的縫隙前,我突然呆滯了。

那種剛剛靠近黑湖時產生的感受,在此刻以幾何狀態加倍暴漲著,我想用手電從縫隙照進去觀察一下,可是光線一進去,就好像被巨門後面濃重的化不開的黑暗給吞噬了,根本看不清楚。

絕對的黑暗,一片自己都形容不出來的氣息,我被徹底震懾了。縫隙裏湧動的氣息讓我感覺,只要我敢跨進去,進入巨門之後,有些事情,仿佛就會被改變,變的一發不可收拾。

這種氣息帶給人的,不是極度的恐怖,而是警告。

我想退縮,因為我能意識到,有的事情,不是我一個人能夠逆轉的,我沒有足夠的能力去應對可能發生的局面。但左崇石節已經從這兒進去了,我無法退縮。

進去!必須要進去!

我深深吸了口氣,讓腦子放空,把氣息帶給我的很不祥也很不好的感覺忘掉。我從這條一米寬的縫隙走了進去,只走了兩步,已經站到了巨門後黑暗的空間邊緣。

人一進來,被自己強行放空的大腦不自主的轉動,耳邊仿佛有一道聲音,在告訴自己:你已經進來了,有的事,就成為定局。

我很不安,管不住自己的腦子,石板後面的空間有幾分難言的詭異,手電的光線已經調到了最亮,可是就仿佛置身在一片很濃很濃的霧裏,能見度只有兩米遠,兩米外的景物徹底看不清楚。

在這片難以看穿的黑暗中,所有的生機似乎都絕滅了,沒有任何生物可以存活,我不敢走的那麽快,而且也不知道左崇石節到底又跑到哪兒去了。就在我左右為難,選擇不了探索的方向時,從正前方那邊,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打破了死寂的黑暗。

那聲音聽起來讓我感覺壓根子和頭皮一起發癢發麻,說不出的難受,聲音就好像什麽動物的爪子或者人的指甲在硬物上不停的抓撓,哢哢,哢哢,一陣接著一陣,連綿不斷。一絲一縷的聲音從耳朵鉆進去,接著就沁入了骨髓裏,非常難耐。

從來沒有任何聲音能帶給我如此煩躁的感覺,我不斷的提醒自己,要鎮定,鎮定,可是聲音仿佛沒有關嚴的水龍頭似的,滴滴答答不休不止,捂著耳朵都擋不住。

我不相信這個巨門後的空間還有別的人,我想,任何人在這兒呆一段時間,都會抑郁的要發瘋,所以,這陣聲音只可能是左崇石節發出的。

視線依然很有限,但聲音卻是很明確的指引,一想到左崇石節,我把讓人心裏發癢的念頭給壓下去,順著聲音的來源,慢慢的朝前走。

在這個地方,每一秒鐘都是忍不住的煎熬,不由自主的,我把腳步放快,想早點摸到聲音傳來的源頭。巨石後面的空間看不清楚,我也不知道是否被人改造過,越走,聲音越是明顯。

漸漸的,我感覺自己距離聲音更近了,我想把腳步放的更快一點,但這邊一加速,手電照射不出前面的景物,走的急了,差點一頭撞在一塊大石頭上。

我被迫繞過這塊擋在面前的石頭,從石頭後面一繞出來,前方的黑暗裏,突然閃過了一叢亮光。

我看不出來,那到底是什麽東西散發的光,光是潔白的,絲絲縷縷,它能照透無盡的黑暗,從那邊一直穿射到眼前,白光所覆蓋之處,肉眼一下子就能看清楚了。

頓時,我就說不出來,自己到底看到了什麽。

白光散發的源頭,好像是一個巨大的半圓的球,半球應該是依著天然的石壁雕刻出來的,上面布滿了無法理解的抽象的線條,這些線條猛然看上去亂七八糟的一團,但讓整個半球看上去如同一台精密的,復雜的機器。

這個半球,是這整片地下空間真正的核心,我不清楚,半球是什麽東西,也不清楚半球有什麽用處,但它就好像一個非常特異的存在,一眼看過去,就會感覺,這個東西,是要命而且無比關鍵的。

緊接著,我的思維就從看到半球的驚愕和不解中掙脫出來,因為在白光的映照下,我終於看到了一直在追蹤的左崇石節。

他緊緊貼著凸出的半球,雙手使勁扒著,想用力的扒動什麽,他明顯用盡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氣,半球上發出了那種如同磨牙又如同爪子抓撓的聲音。在白光中,我能看到左崇石節,左崇石節必然也能看到我,他一直在狂奔躲避,可是此時此刻,左崇石節看到我的一刹那,絲毫沒有繼續奔逃的意思,反而咬著牙,在半球上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