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進攻與反擊

突如其來的異狀讓我很緊張,明珠可能也察覺出來了,她不敢說話,用眼神詢問我。我的身體跟著腿部傳來的痛癢開始發抖,全力控制自己,但這樣的感覺是控制不住的,接著,我忍不住靠在小洞的一角,緊緊咬著牙,額頭汗如雨下。

“你,怎麽了?”明珠看到我這時候的樣子,小聲的問我:“怎麽了?”

我說不出話,因為腿部的痛感在加劇,就和牙疼一樣,疼的人煩躁,卻沒有任何辦法,我唯恐自己一說話就會滿地打滾。

而且,在異狀出現之後不久,我的感覺告訴我,有人來了,很可能就在附近。

我不知道出現在附近的人是誰,是老羊倌?或是別的人?但眼下的情況顯而易見,對我和明珠非常不利。我忍著身上的不適,悄悄爬到小洞的洞口,只露出眼睛朝外張望。氣氛一緊張,可能轉移了我的注意力,雙腿的灼痛和麻癢略微減輕了一些。

我們一句話也不敢說了,我對明珠打了個手勢,她就無聲無息的縮在小洞的角落中。大概觀察了幾分鐘,我看不見人,心裏開始犯嘀咕,難道又是那個隱形的“人”?

我和明珠就這樣悄悄的躲在洞裏,一直等到將近破曉。雙腿上的異樣痛癢漸漸的消失,那個隱形的人,好像也遠遠的離開了。

“我們不能呆在這兒。”我心裏不踏實,如果僅僅是我一個人,可能還好一點,但明珠在這裏,我就必須得保證她的安全,可我沒有把握,所以盡快帶她轉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是首要之策。

我們馬上從小洞鉆出來,走到這兒,明珠對地形依然有印象,我背著她趕路。

“之後呢?”我一邊走一邊問:“你當時感覺腿不舒服,接下來發生了什麽?”

明珠畢竟是個女人,承受能力比我差一些,而且她那時候的狀況或許要更嚴重,腿部的異狀帶來的不僅是疼痛,還有心理上的巨大壓力,在兩條小腿以及腳掌萎縮變形的同時,明珠受不了了,昏厥了過去。

等她再蘇醒過來,已經置身在老羊倌的小村裏。她身上被綁了鐵索,鐵索固定在小屋裏,明珠掙紮反抗,無濟於事,她還算比較理智,覺得掙紮是沒用的,只能冷靜下來,尋找機會。

但是她估計沒有想到,這個機會來的如此緩慢,從那時候到現在,差不多四年的時間,明珠都是在小村裏度過的。

“那不是人呆的地方……”明珠的臉色變的有點難看:“任何人呆在那兒,可能時間長了都會瘋掉……”

最開始的時候,明珠在等待機會,同時也在慢慢熟悉小村裏的環境。她發現,被關在這個小村裏的人,不止她一個,村子裏有很多低矮的房屋,用來禁錮她這樣的人。因為失去了直立行走的能力,所以房子根本不用蓋那麽高。

她看見過一些“前輩”,那些人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來到雷口,又什麽時候被囚禁在小村裏的,每個月總有幾天,老羊倌會拿著一面破鑼,在每個房屋外面敲,嘶啞沉悶的破鑼聲,好像帶著無形的魔力,每次聽到鑼聲,明珠都會感覺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神,好像魂兒都要被震飛了。

實際情況跟她想的差不多,一個正常人被關在這兒,同時時常受到鑼聲的影響,不用太久,神智就會一塌糊塗。等到神智不清的時候,人就能得到一點自由,由老羊倌牽著,到屋子外面放放風。

聽到這兒,我就覺得頭皮緊了一圈,老羊倌遛狗似的牽著繩子,繩子另一端綁著的,都是和明珠一樣的囚徒。

但是明珠的情況有點特殊,她一直在反抗,很可能因為她的心志比較堅定,被關了很久以後,她的心神還是清醒的。老羊倌看上去黑瘦普通,眼睛卻非常毒,他能看出明珠的腦子沒有紊亂,所以明珠得不到放風的機會,始終被禁錮在小屋裏面。

“我就想著,總會有機會逃脫的,我不放棄,也不能放棄。”明珠伏在我背上,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肘,她在等待機會,所以就要做好準備,雙腿不能走路,她每天都在狹窄的小屋裏爬,不停的爬,讓自己適應這種行動方式。

“那個村子的情況,你還有更深的了解嗎?”

“村子就是那麽回事,沒有條件去了解更多。”明珠想了想,說:“不過,那些被關起來的人,可能都和我一樣,是從外界跑到雷口的。”

老羊倌所在的小村,看似好像很隨意的建在山裏,但村子的地理位置很關鍵,從外面進入雷口的人,如果想要繼續朝前走,那麽就必須從村子旁的路通行,那是唯一的一條路。

也就是說,任何人要朝前走,都要從老羊倌的眼皮子底下走過去。我很懷疑,老羊倌是專門守著這條路的,想要朝雷口山區深處繼續前進的人,都會受到阻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