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幾年前的往事

老羊倌的話讓我很振奮,不用他說,僅僅從視頻上李老一家四口的舉動,就能看出視頻的背景是個很陰森的地方,老羊倌能提供更多的線索,對我有很大幫助。

但話又說回來,這個老羊倌所在的村子,的確是很讓人心裏沒底,我們交談之間,又過去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但低矮的村子還是和死的一樣,看不到一個人影。基於這個原因,我不可能完全相信對方的話,他講他的,我聽我的,至於老羊倌的話裏有多少水分,就得靠我自己去分辨。

“那地方在哪兒?有什麽古怪?”我急於打聽消息,又拿了一包煙,直接塞給老羊倌。

“在那邊。”老羊倌隨手朝著西南方向指了指,又抿著嘴巴回想了片刻,說:“能有兩天路程吧。”

老羊倌說的那個地方,其實並不起眼,那兒很荒,連草都不長,沒人注意過那裏。倒退回去幾年,老羊倌也不知道那地方是多麽的恐怖。

老羊倌說他們村子裏有一個叫賀二牛的人,三十來歲,非常精明。村子地域太偏,要出山的話,得走很遠很遠的山路,大家忙於生計,幾乎沒人隨便朝外界跑。而賀二牛去過外界,有一些見識,是村子裏最“博學”的。村裏所有人大概都靠耕種一點薄田為生,只有賀二牛不種地,在山裏倒騰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安陽這地方歷史沉澱厚重,畢竟是八大古都裏的古城,賀二牛平時挖藥材,偶爾還能挖到一點爛的不成樣子的老東西。老羊倌跟賀二牛的交情不錯,賀二牛收獲頗豐的時候,會請老羊倌喝酒,聊點閑話。

有一次,賀二牛在山裏轉悠了好幾天,等到再回來,好像撿到了什麽寶貝一樣,樂的合不攏嘴,眉飛色舞的,當天晚上,他請老羊倌吃吃喝喝,酒喝的多了,賀二牛跟老羊倌說,這一次自己走運,在山裏挖到了值錢的東西。

“他挖了什麽?”

“這麽長一個鐵片片。”老羊倌比劃了一下。

我自己琢磨著,如果賀二牛挖到的,是傳自商代的某些東西,那麽老羊倌說的,不會是鐵,那時候還沒有系統完善的冶煉技術,金屬器皿都是青銅合金。老羊倌一比劃,我隱約猜得出,這塊所謂的“鐵片片”,應該是一件從青銅器上脫落的殘片。

緊接著,老羊倌就爆出一個讓我很感興趣的猛料,當時,他聽賀二牛說的唾沫星子亂飛,就想看看對方挖到的東西。賀二牛給他看了看,老羊倌就看到在這個長滿銹跡的青銅碎片上,有很多密密麻麻的符文。

我趕緊追問,但老羊倌就看了幾眼,已經記不得那些符文的具體形狀。我也沒辦法問的更仔細,對老羊倌來說,無論青銅殘片上面鑄印的是甲骨文,還是司母戊密碼,都和天書一樣。

就是在談論這塊鐵片片的時候,老羊倌才第一次得知,這東西是從視頻背景中的那個地方挖到的。

之後,賀二牛帶著這塊“鐵片片”走了,說到這兒,我已經能判斷出,這個賀二牛,可能是拿殘片出去賣。做古玩的人都知道,青銅器是重器,也就是他們俗稱的“硬貨”,只要東西真,殘片,尤其是帶著銘文的殘片,依然具有一定的價值。

走了一段日子,賀二牛回來了,他很可能把殘片賣掉,得了不少好處,回來之後馬不停蹄的又朝那個地方跑,想碰碰運氣,看還能不能挖到類似的東西。臨走之前,賀二牛讓老羊倌給他準備了一些幹糧,老羊倌去送幹糧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賀二牛的臉上,好像籠罩著一層黑氣。

“像個……像個死人一樣……”老羊倌又猛抽了一口煙。

他感覺很不吉利,勸賀二牛罷手,但賀二牛估計是被利益沖昏頭腦了,帶了幹糧就匆匆上路。

老羊倌的預感,好像隱隱中得到了印證,這一次,賀二牛一走就是差不多二十天,按照以往的常規,他不應該走這麽久。老羊倌想想賀二牛臨走之前自己所產生的預感,越想越不踏實,就起身朝那個地方去,想找找賀二牛。

老羊倌地頭兒熟,前後兩天,就找到了賀二牛所說的地方,但真正靠近那兒的時候,老羊倌害怕了。

那是一片絕對的死地,寸草不生,在很炎熱的夏天,那裏好像結著一大塊冰,凍的人打哆嗦。老羊倌這種人雖然沒有見識,但在山裏活的久了,某些方面的經驗和預感,一般人比不上。他沒有再走近,也打消了尋找賀二牛的念頭。

因為他很強烈也很明顯的感覺,只要自己再朝前面走一段,就永遠再回不來了。

事實上,老羊倌在那裏什麽都沒看到,只是出於預感,才半路收手。

他警覺的後退,遠離那裏,又匆忙的回家。

之後的幾天,賀二牛還是不見蹤影,但老羊倌不敢再到那個地方去了,那裏雖然沒有什麽明顯的危險,可是那種氣息,卻比外在的危險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