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抵牾扞格(第5/8頁)

“成!”查仵作一跺腳,“就依你!幹他娘的!”

查仵作話音剛落,打頭那扈從擡手便“啪”的一聲。馬保興還沒反應過來,雙眉之間,已多了個汩汩冒血的眼洞。

見一槍打死先鋒官,眾嘍啰士氣大振。那四個持槍扈從也不閑著,八槍齊下,登時又撂倒了幾名官兵。

幾梭子彈藥打下去,官軍徹底被打蒙了。一時間,前隊改了後隊,倒退著朝山下撤去。可那山道極窄,加上坡勢又陡,官兵奔逃之際,少不得推纏滑跌。這麽一來,又踩死了不少弟兄。

山上嘍啰們觀之大喜,拼了命地搖旗助威。有的還擡了大石頭,胡亂地朝山下投擲,砸得官兵是焦頭爛額、人仰馬翻。

佐領周世銘在中路接濟,見先鋒隊被歹人打得潰不成軍,氣得哇哇大叫。他抽出長刀,在地上狠狠一劃:“膽敢越過此線者,殺無赦!”

一名逃兵收不住腳,慌裏慌張便闖了線。周世銘也沒二話,一刀便劈在他脖上。而後周世銘手起刀落,又將兩名闖線者砍死。

鮮血淋面,讓周世銘看上去有如兇鬼羅刹:“哪個還不要命!”

其余逃兵一見,全傻在當場。

周世銘抹一把臉上鮮血,大吼道:“都朝後轉!再給老子攻!”

可逃兵們皆被嚇破了膽,明知是送死,誰還敢回去?大夥你瞧我,我瞧你,“呼啦”跪倒一片,朝著周世銘磕頭。

“都他娘聾了?”周世銘發了狂,操起長刀,又朝逃兵砍去,“老子宰了你們這群沒骨頭的玩意兒!”

身後小校見勢不好,飛撲上前,死死抱住了周世銘。

“放開!”周世銘怒不可遏,“再不放手,老子連你一起宰!”

小校哪敢撒手?只是抱著周世銘哭求道:“大人!放兄弟們一條活路吧!那些歹人太厲害……咱們……咱們攻不上去啊!”

“放屁!”周世銘怒極,一腳將那小校踢開,“咱弟兄們南征北戰這麽些年,哪有攻不下來的地方?讓幾個惡賊就把你們嚇成這個樣子?老子都替你們臊得慌!都他娘的站起來!大不了是個死!別整得窩窩囊囊!”

被周世銘一通喝罵,逃兵們心底的血性又湧了上來。

“大人說得是!咱弟兄都是好漢子,又不是那蹲著尿尿的娘們兒!就算是死,也得死得轟轟烈烈!”

“對!老子也豁出去了!不信攻不下那幫小蟊賊!”

逃兵們你一言我一語,紛紛從地上爬起來。

“這才是老子的兵!”周世銘一揚長刀,血灌瞳仁,“都聽著!烏將軍說了:殺匪一人,賞銀五兩;生擒賊首,賞銀五十兩!弟兄們!還他娘的等什麽?跟著老子殺賊討賞啊!”

說完,周世銘便身先士卒,沖著山上殺奔而去。眾軍見他奮不顧身,也都抖擻精神,緊緊跟隨。

踏著山道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官軍們重聚在隘口下。剛闖進匪徒射程,一梭子子彈又疾射而來。陣前的周世銘躲閃不及,竟被打掉了半邊耳朵!

身邊軍健見勢不妙,一把將他拖倒,拽退出老遠。山上嘍啰們看官軍屢攻不得,越發的叫囂鼓噪。

等退至安全處,官兵們忙察驗起周世銘傷勢。周世銘只覺頭中昏然劇痛,顱內轟轟作響。

眾軍再度受挫,士氣不免沮喪。個別年小的兵士,還不自禁抽搭起來。

“號……號什麽喪?”周世銘掙紮著立起,死死地強撐住身形,“老子……老子他娘的還沒死呢!弓箭手!取弓來!”

一名弓箭手上前,戰戰兢兢道:“大人……剛才就試過了……箭程差著槍程一大截……咱們……咱們射不到他們……”

“少廢話!”周世銘奪過弓箭,往前狂奔數十米,拉滿弓弦,猛射出一支羽箭。

果然,那箭飛出一會兒,便軟軟的落在隘口下。周世銘又射幾支,仍舊如常。

正懊惱著,隘口處一個喊話的嘍啰探出了腦袋:“喂!下邊打頭那鷹爪孫聽著!趕緊回家躲媳婦懷裏哭去吧!要是再攻,怕你那半拉順風子也保不住了!快回去吧!找你們那庫果磨頭去吧!哈哈哈……”

周世銘右耳受創,聽得不甚清楚。他回頭拉過一名兵丁,大聲喝問道:“他喊什麽?什麽順風子?庫果磨頭的?”

這兵丁從軍前混過江湖,多少懂些黑道切口:“大人……順風子就是耳朵……至於那庫果磨頭……是罵……是罵……”

“罵什麽?”周世銘喝道,“有話快說!”

“罵咱弟兄們是婊子養的……”

“肏他姥姥的!”周世銘大怒,眼珠子氣得通紅。他一把扯下右耳的殘廓,狠狠擲在地上:“弟兄們!歹人騎在咱脖子上拉屎了!這口氣,你們咽不咽得下?”

眾軍齊怒,大叫道:“咽不下!宰了那幫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