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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瑞小子,’他說,‘我得坦白告訴你,這些錢對我來說是及時雨,因為我已經幾乎兩手空空了。不是賭場毀了我,也不是我把錢給了我心愛的學生和橋另一端的人。是我信任的情報來源,是我付給他們的賄賂,是我計劃外的開銷。不只是巴拿馬,還有吉隆坡、台北、東京,還有我不知道的其他地方。我是個窮光蛋,這是赤裸裸的事實。’”

“他需要賄賂誰?他到底要買什麽?沒搞清楚。”

“他沒告訴我,安迪,我也沒問。突然改變話題,這就是他的作風。他提到一大堆事,走後門的投機客啦,用巴拿馬人民與生俱來的權利塞滿自己口袋的政客啦。”

“拉菲·多明哥呢?”歐斯納德問,語氣帶有遲來的暴躁怒氣;那是提議給錢的人發現自己的提議被接受之後,會油然而生的那種傲慢態度。“我以為多明哥給他錢。”

“不給了,安迪。”

“幹嗎不給?”

真相再度謹慎地助潘戴爾一臂之力。

“就在幾天前,多明哥先生不再是,這麽說吧,不再是邁基餐桌上受歡迎的貴客。每個人都心知肚明的事,邁基終於也心知肚明了。”

“你是說,他拆穿他老婆和拉菲的事?”

“沒錯,安迪。”

歐斯納德細細思量。“我真受夠這些痞子了!”他抱怨說,“這個陰謀,那個陰謀,老是說什麽出賣啦,街角的騷動啊,緘默反抗,遊行的學生。看在老天的分上,他們到底在反抗什麽?又為了什麽?為什麽他們就不能說清楚呢?”

“我就是這麽對他說的,安迪。‘邁基,’我說,‘我的朋友不會投資在撲朔迷離的事情上,只要有你知道而我朋友卻不知道的大機密存在,錢就會一直留在他的口袋裏。’安迪,我很強硬,對邁基就一定要用這一套。他很頑固。‘你帶來你的計謀,邁基,’我說,‘我們就會帶來慈善家。’我就是這樣說。”他補上一句,歐斯納德喘息振筆,汗水滴滴答答落在桌上。“他怎麽說?”

“他很收斂呢,安迪。”

“他什麽?”

“守口如瓶哪。我得強迫他吐出幾句話來,簡直像審問一樣。‘哈瑞小子,’他對我說,‘我們是有榮譽感的人,你和我,所以我不會說不負責任的話。’他發火了。‘如果你問我什麽時候,我會回答你永遠不會。永遠,永遠不會。’”潘戴爾聲音裏的烈焰栩栩如生,你馬上知道他當時在場,感覺得到邁基的激昂。“因為我永遠不會透露高度機密情報來源傳給我的一絲一毫細節,除非我一項一項完全處理幹凈了……”他壓低聲音,轉變成莊嚴承諾“……到時候,我會提供給你的朋友,我這個運動的戰爭指令,加上一份我們目標與夢想的聲明,加上我們如果贏得生活樂透頭彩要怎麽做的宣言,加上在我看來邪惡得無以復加的這個政府的秘密陰謀。所有必要的事實與數據,但必須有堅定的保證。”

“例如呢?”

“‘……例如以高度慎重且尊敬的態度對待我們的組織,例如通過哈瑞·潘戴爾事先消除所有攸關我個人,以及我麾下人馬的所有安全細節,無論是多微小的細節,都不例外。’句號。”一陣沉默。只有歐斯納德那一動不動、黑沉沉的凝視。只有發慌的潘戴爾蹙著眉,努力想讓邁基躲過他這份愛的禮物所帶來的意外後果。

歐斯納德先開口。

“哈瑞,老小子。”

“幹嗎,安迪?”

“有沒有可能你只是在拖延?”

“我只是實話實說,這是邁基和我說的話。”

“這可是大條的,哈瑞。”

“謝謝你,安迪,我知道。”

“超級大。這是我們可以拿一整個世界來換的東西,你和我。這是倫敦夢寐以求的:狂飆的本地中產階級自由激進運動,風起雲湧,只等氣球一升空,就為民主揭竿而起。”

“我不懂這和我們有什麽相幹,安迪。”

“已經沒有時間讓你獨立行動了,懂我的意思嗎?”

“我想我不懂,安迪。”

“我們合則兩利,分則兩敗。你交出邁基,我交出倫敦,就這麽簡單。”

潘戴爾靈光一閃。一個很討人喜歡的主意。

“他還有一個條件,安迪,我必須提出來。”

“是什麽,呃?”

“很荒謬的,老實說,我不覺得應該轉告你。‘邁基,’我對他說,‘這根本是異想天開,你玩得太過火了,我想你會很久都聽不到我朋友的消息。’”

“繼續。”

潘戴爾笑起來,但只笑在心裏。他已經看到自己的出路,一道通向自由的六英尺寬闊大門。說服力在他全身奔湧,搔著他的肩膀,揉著他的太陽穴,在他耳邊唱歌。他深吸一口氣,再次開始長篇大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