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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我們交流了幾個非洲領導人早期偉大英明而數年後卻變壞的例子,但我私下裏懷疑蒙博托——布瑞克裏身後的桌子上就有他的相片——是否有資格被列入其中。我腦子裏突然有了個想法,這樣發展下去,布瑞克裏勛爵會不會因為我及時幹預,在處理這件事的時候偶爾讓我介入,並適當給我點回報?也就是在他的機構裏給我個職位,這樣我們可以解決彼此的問題,因為,天啊,他們需要個人來清理那個馬廄似的機構。

因此,他的下一個問題讓我相當震驚。

“你確定那天晚上你看見過我?”

“你說的是哪個晚上,先生?”

“你說是哪個就是哪個吧。星期五晚上,我說的沒錯吧?我現在有點記不清楚了。星期五晚上你在伯克利廣場看見我了?在一棟房子裏?”

“對。”

“記得我當時穿什麽衣服嗎?”

“你穿的是商務休閑裝。淡褐色便褲,軟麂皮夾克,以及平底便鞋。”

“除了沒看清的那個門牌號,你還記得那所房子的其他細節嗎?或者你已經忘了?”

“記得。我還記得。我什麽都記得。”

“那麽描述一下,好嗎?用你自己的話。”

我開始描述起來,但腦袋有點眩暈,難以想起那房子的顯著特征。“有個大廳,樓梯分叉——”

“分叉?”

“門上有鷹——”

“活鷹?”

“除了你還有各種各樣的人。請不要假裝你沒在那裏,先生。那時我還跟你說話了。我對你在非洲問題上的立場表示感謝。”

“你能說出幾個人的名字嗎?”

我說了,但不像平常那樣泰然自若。我在蓄勢,當我爆發的時候,我就很難控制住自己。那個企業掠奪者,戴著眼罩,被人們稱為“納爾遜海軍上將”——我記起來了。來自娛樂圈的那個著名電視主持人——我也記起來了。在倫敦西區擁有許多地產的那個佩綬帶的年輕貴族。那個流亡在外的非洲某國前金融部長。那個身家數十億英鎊的印度服裝大亨。最近“出於愛好”剛剛收購了我們國家一份大報的超市巨頭。我說得時斷時續,但我還是努力說下去。

“還有你稱之為‘馬賽爾’的那個人,先生!”我大叫道。“你召開電話會議時想讓他站在你一邊的那個人——”

“‘皇後’也在嗎?”

“你是說菲利普?你稱之為‘非洲皇後’的那個人?不,他不在!但麥克西在那裏。菲利普到了那座小島才露面。”

我本不想提高音量,但我確實在大聲說話。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布瑞克裏勛爵反而降低了音量。

“你一直不停地說到菲利普跟麥克西,就好像他們是我的密友。”他抱怨道。“我從未見到過他們。我從未聽說過他們。我真不知道你在說誰。”

“那你他媽的怎麽不問問你的妻子認不認識他們?”

我已經氣瘋了。除非跟你說話的那個人親身經歷過這種事,否則你絕描述不出那種讓人透不過氣的憤怒。身體會出現某些症狀。嘴唇發麻,眩暈,暫時散光,惡心,無法區分周圍事物的顏色。此外,我還得補充一下,你還會鬧不清自己說了些什麽,因為你嘴巴裏有些話一直在翻滾個不停,卻又說不出來。

“吉蒂!”他拉開門,對著外面大叫道。“我他媽的有些事要問問我的妻子。你介意跟我們待一分鐘嗎?”

吉蒂夫人像個哨兵似的筆直地站著。她的那雙藍眼直直地盯著她丈夫,毫無活力。

“吉蒂,親愛的。兩個問題,快速回答。一個是關於名字的問題。我將突然對你說出這兩個名字,而你要不假思索,本能地立刻回答。麥克西?”

“從未聽過這個名字。從來都沒聽過。我認識的上一個麥克斯老早就死了。稱他為‘麥克西’的都是些商人。”

“菲利普。我們的這位朋友說我稱他為‘非洲皇後’。老實說,我認為這對我們倆都是一種侮辱。”

她皺了皺眉頭,用食指摸了摸嘴唇。“抱歉,我也不認得什麽‘菲利普’。是有個人叫菲利帕·佩利-翁斯洛,但那是個女孩,或者據說是。”

“還有,親愛的,我是什麽時候和你在一起的?上星期五晚上——對了,你剛才說是什麽時候?”

“就是現在這個時候。”我回答道。

“那麽說得精確一點就是七十二小時以前。記住了,是星期五,那天我們像往常一樣去鄉下。但暫時忘了這個,我不想把自己的想法塞到你頭腦裏。我們在哪兒呢?”他炫耀地看了看手表。“晚上七點十分。請仔細想想。”

“當然是在去馬爾伯勒的路上了。”

“去做什麽呢?”

“去度周末。要不然你以為呢?”

“如果有必要的話你會在法庭上宣誓作證嗎?因為我們這個年輕人——我相信他非常有才華,非常有魅力,而且用心良苦——對我們有嚴重的誤解,而這種誤解對我們所有人都非常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