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謎團交點 2
“那麽,現在我問你個問題。”鹿谷繼續向瞳子問道,“兇手是A也好B也罷,他為什麽要切斷屍體的頭部與十指呢?”
“這、這個嘛……”
“如果A與B是雙胞胎,就算加害者與被害者相互調換,也沒有必要特地砍掉頭顱,還將它拿走。畢竟是一模一樣的長相,就算不特地制造出無頭屍,也不會被人發現掉了包。”
“這……倒也是呀。”
她也注意到了這點。的確有些奇怪。但是——
“不過,關於手指方面,我可以解釋。之所以將十根手指全部切斷、用攪拌機絞碎,是因為這樣一來就無法調查指紋了。”
“嗯,這個想法倒是很穩妥。”
“A與B是同卵雙胞胎的話,不要說是血型,就算調查DNA也應該是完全一致的結果。但是,即便為同卵雙胞胎,指紋也不會一模一樣。”
“為了隱藏這個事實嗎?”
“沒錯。”
“那樣的話,現在就可以舍棄掉另外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了——即A才是兇手而被害者是B,A為了讓自己假裝成受害者才破壞掉B的指紋——對吧?”
“是的。”
她覺得有若幹困惑,但仍然點了點頭。於是,事到如今她才想起來,有一條線索可以用以辨認那具死屍的頭部到底屬於誰。
“說起來那個人,好像額頭上有傷。”
“傷?”
“他向上攏起劉海的時候,可以看到那道傷。額頭一角有一處好大的舊傷。”
“你說的‘那個人’是米迦勒嗎?”
“是的。”
瞳子毫不猶豫地回答。
“所以,只要再看一次那具屍體的臉,確認臉上是否有傷的話——”
“這樣的話——”此時,鬼丸開口了,“方才我確認斷頭面容的時候,沒有看到類似傷痕。摘掉假面之際,拉開頭發露出額頭,要是有大的傷痕應該能夠看到。”
瞳子並沒有目不轉睛地觀察斷頭。剛一看到假面之下露出的那張臉,便與昨日的記憶發生共鳴,此後她一直為“為什麽那個人會……”的疑問所困。所以,她沒有注意到額角是否有傷。
“長宗我部先生呢?”鹿谷問道,“那具屍體的額角是否有舊傷呢?”
“這個嘛……”
管理人再度曖昧其詞。最後,他與鬼丸相互對視著回答道:
“我想,我也沒有看到類似傷痕。”
“如此一來,遇害的果真不是B而是A——館主了呀。”鹿谷說道。
瞳子認同這個結論。
“那麽,兇手是B——成為受邀客之一到此的會長先生的雙胞胎兄弟吧。那麽,不盡快抓到那個人的話……”
並未實行“替換”,卻特地將被害者的頭顱及手指砍斷。關於這樣做的理由,最好還是直接問問本人。
即便到了這個階段,瞳子依舊無法舍棄已故的影山逸史有雙胞胎兄弟的假設。但是——
“好吧。暫且說到這裏好了。”
鹿谷說著,啪的一聲雙手合攏。
“哎呀呀,新月小姐的想象力真豐富呀,告訴了我們相當刺激的假設。不過說到它的正確性嘛,很遺憾,我不得不斷定這是個錯誤的假設。”
“怎麽會……可是……”
“在你的假設之中,有個致命的爭論點——你知道嗎?道理十分簡單。”
是什麽呢?瞳子不知如何是好。鹿谷則對著如此困惑的瞳子繼續說道:
“新月小姐,也就是說昨天你去出迎以我開始的三名到訪客純屬出乎預料的巧合,對吧?忍田先生的車子湊巧拋錨才使得鬼丸先生匆忙前去迎接,並委托你看家。其間,我們湊巧按照那個順序抵達此處,名簿編號為四號的他才湊巧成為你接待的第三名客人。這一切都是預料外的偶然,應該是任何人也無法事先預測的事兒。所以……”
“啊,對呀。”
此時,瞳子終於發覺了——還真是個“十分簡單的道理”呀。
“假如你的假說是正確的,到訪此處的是與真正的受邀客毫不相幹的其他人。但是,如果迎接他的不是你,按照計劃是鬼丸先生出迎的話,那時就會立刻發覺他並非受邀而來的客人。鬼丸先生在上一次——第二次的聚會中見過真正的米迦勒,所以只要臉被看到就完蛋了。假如懷疑忍田先生是他的同謀,有意識制造‘預料外的情況’,但迎接他的人湊巧是長宗我部先生的話,也會被認出來的。
因此,原本新月小姐考慮的‘冒名頂替計劃’就無法實行。”
“說得也是啊。”
可是……瞳子溫馴地低下頭,與此同時,她還有個疑問。
“可是,為什麽那具屍體的臉和昨天我見過的那個人的臉如此相似呢?那個人戴著眼鏡才讓我看錯了嗎?”
如此一來,鬼丸靜靜說道:
“看來新月小姐並不知道這件事啊。那位客人——建築師米迦勒先生本就酷似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