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慘劇 2
沙龍室中空無一人。
看起來與昨晚——正確來說是今天淩晨瞳子在此處之時毫無二致。客人們似乎誰也沒有起床。
瞳子推著手推車,走向通往內室的雙開門。她在鬼丸的注視下敲了敲門。
“早安。我送咖啡來了。”
她仍然如此說道——但稍作等候後,依舊沒有館主的回應。
這期間,鬼丸打開了窗簾,並順便向裏面的壁爐走去。整個房間冰冷徹骨。他一定想要燃起壁爐,而非僅以空調取暖。
“早安。”
瞳子再度打著招呼,邊說邊用力敲了敲門。
“您起床了嗎?那個……我送咖啡來了。”
他果然不在這裏嗎?
瞳子不得不這麽想。
當然,不是沒有館主仍然酣睡的可能性。他即便起了床,也可能人還在最裏面的寢室——“奇面之間”之中,聽不到敲門聲。可是——
那通電話……
那時打來的那通電話……
瞳子放開手推車,向背後看去——看向方才來時走過的由主樓通至此處的通道。雙開門大敞的那處出入口的另一端——而後,她又看向房間西南一隅放置的電話台。
“哎?”
她不由得喊出聲來。
“為什麽……”
電話消失不見了。
幾小時前,直至瞳子離開這裏時還在那裏的黑色按鍵式電話,如今已經消失不見了。電話台四周也沒有看到它的蹤影。
“鬼、鬼丸先生。”
瞳子感到十分費解。她喊著一身漆黑的秘書之名。然而,恰巧此時——
“這、這是?”
壁爐前的鬼丸本人也發出了驚訝之聲。
“這東西怎麽會……”
“鬼丸先生,電話……”瞳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說道,“這裏的電話不見了。”
“電話……”
鬼丸回頭向瞳子瞥了一眼,遠遠看向空空如也的電話台後,再度看向面前的壁爐。
“電話嘛,在這裏。”
他壓低聲音對瞳子說道。
“啊?什麽‘在這裏’啊?”
“在這個壁爐中。有人拔掉電話線後,把它丟進這裏了——它沒有被燒壞,卻被非常粗暴地弄壞了。”
“怎麽會這樣。”
瞳子非常混亂。
“這是為什麽啊……”
“我也不清楚。”
鬼丸失望地搖著頭,自壁爐前走開。而後,他說道:
“總之,先將這件事告知會長。”
“啊,好的。可是,從剛才起一直沒有任何回音啊。那個……”
“也許會長還沒有起床吧——門上鎖了嗎?”
經鬼丸一問,瞳子立刻確認起來。
今天淩晨兩點半左右,瞳子聽到動靜,向館主打招呼的時候,門是鎖上的,門把手也轉不動。但是——
她轉動著門把手——門開了。與那時不同,門沒有上鎖。
“門開了。”
瞳子對鬼丸說道。她無法充分理解眼前發生的事實到底意味著什麽。在遭受這種不安與緊張的雙重逼迫之時——
“我受夠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隨著一聲聽著不快的抱怨聲,有人自客用寢室方向走入沙龍室。素茶色的睡衣外罩著灰色睡袍,頭部戴有那種全頭假面——是“憤怒之面”。
“您這是怎麽了?”鬼丸回應道,“那個……客人您是兵庫縣警……”
老山警官——瞳子在心中默默念著那個名字確認道。
“還能怎麽了!”
“憤怒之面”以稍稍拖著左腳的走路姿勢一口氣沖到房間中央。而後,他用非常不快的焦躁口氣申訴道:
“假面摘不下來了。”
“什麽?”鬼丸反問道。
“憤怒之面”益發焦躁地說道:“剛才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被人戴上這玩意兒了。雖然不知道這是誰的惡作劇,但是他連假面都給鎖上了,想摘也摘不下來。鑰匙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瞳子聞言大吃一驚。連鬼丸亦驚慌失措起來。
“難道這是……”“憤怒之面”說道,“我是初次參加,所以不太清楚。這也是此次聚會的一個環節嗎?是這樣嗎?”
“怎麽會?”鬼丸答道,“並沒有這種環節。”
“那這到底……”
在這樣的對話中,另有一人現身沙龍室。他身著同樣的睡衣、同樣的睡袍,同樣頭戴假面……
“鑰匙呢?”一找到鬼丸,那名男子立刻大聲問道,“這個假面的鑰匙在哪兒?真是的!給我戴上這東西還怎麽洗臉啊!真不好意思,我可沒空陪你們玩兒這種低級遊戲。”
來人所戴的是“悲嘆之面”。他是算哲教授吧——瞳子在心中默念道。
看來他也遭遇到與“憤怒之面”相同的異常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