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伶(第4/12頁)

我聽到鄧瞳說道這裏,對鄧瞳說:“如果那個女的唱的是別的就還罷了,如果是唱的《目連救母》的曲目,那就麻煩。”

鄧瞳不說話,低下頭,用眼角瞄我。

我突然明白了,指著鄧瞳說:“你根本就不是想拜師,你是想讓王八去給你解決麻煩吧?”

鄧瞳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知道王總的本事大,是真心想跟他學的,不過看來,徐大哥也、也是有本事的。。。。。。。”

我對鄧瞳說:“那個女的是中邪了,剛好又唱的是《目連救母》,這就真的難得搞。”

“這有什麽說道?”

“《目連救母》是陰戲,”我老實的告訴鄧瞳,“根本就不是活人唱的。”

鄧瞳用手在額頭上擦汗,“的確是的。”然後繼續說下去。

那個農婦在家裏唱還不夠,到了中午,又跑到藥店門口去唱戲,鄧瞳就受不了了,這麽一個瘋子在藥店門口唱戲,而且是唱的秦腔,我們湖北人哪裏聽得懂秦腔,這還是見多識廣的人告訴鄧瞳那個婦女怎麽唱戲一口陜西腔調,而且唱得戲蠻不好,是死了人才唱的《目連救母》。

鄧瞳這才想起了王八說過的話,於是打聽王八的身份,才知道王八做生意之前,是湖北有名的術士。於是就腆著臉到宜昌來,找王八拜師,當然也有希望王八出手幫忙的意圖。

於是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鄧瞳應該是病急亂投醫了,見到我一張嘴就把《目連救母》的曲目給說出來,看著我的眼神就不一樣了。我知道他的意圖,但是我心裏對他不爽,就冷淡的說:“你既然找的是王總,就去找他算了,我沒得他本事大。”

鄧瞳連忙從身上拿了一疊錢出來,我估摸著有兩三千塊。

“這個事,你本來就該來找我,”我看著錢,“我才是專門做這個的。”心裏想著,你個小王八蛋,怎麽還不把錢給我。

“我知道我連累你買彩票輸了錢。”鄧瞳說,“我身上錢只有這麽多,應該不夠賠你。。。。。。”

“夠了夠了。”我笑著說,“你帶我去看看那個中了邪的婦女,我去看看情況。”

鄧瞳跟我約好,第二天早上來接我去後港。我拿著錢躺在床上,心裏開心的很,這是我第一次靠本事掙錢。錢來的這麽容易,怪不得王八以前到處接業務幹這個。

第二天早上九點,我還在睡覺,鄧瞳就在樓下拼命的喊我,跟喊魂一樣,煩死人。我把錢藏好,下樓跟著鄧瞳上車,三個小時候到了後港。

剛好就是中午,鄧瞳把車開到他的藥店門口,我們沒下車,我搖下車窗,看著藥店門口果然有個婦女在唱戲。這個婦女身上披了一床花花綠綠的被單,當做戲服,臉上用鍋灰塗的黑漆漆的,臉上還有一些紅色,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塗抹上去。

那個婦女走著唱戲的台步,手也是晃來晃去,正在扯著喉嚨唱戲,我仔細聽了,的確是陜西腔調。我以前讓方濁給我說她的家鄉話,所以我知道陜西話就是這個腔調。

日頭到了頂上,現在是正午的時候,唱戲的婦女就沒有影子了,我再一看,婦女的床單已經拖到地上,我怎麽看,都看不到婦女的腳在什麽地方。

當婦女唱戲轉著圈,背部對著我的時候,我看清楚了,婦女後腦勺上有一張臉,是男人的臉。我心裏震了一下倒是沒有做出太大的反應。倒是鄧瞳啊的喊了一聲,把我給嚇了一跳。

“你一驚一乍的做什麽?”我不耐煩的說。

“你的眼睛。。。。。。”鄧瞳指著,身體發抖。

突然車窗外一黑,那個唱戲的農婦沖到了鄧瞳的轎車跟前,死死盯著鄧瞳看,臉上的鍋灰簌簌向下掉,然後詭異的裂開嘴笑了一下,滿口黃牙。

鄧瞳嚇得連忙把車窗給關上。那個農婦披著床單圍著轎車繞了個圈,然後朝著藥店門口走過去,繼續搖搖晃晃的唱戲,我鄧瞳這次不不敢把車窗給搖下,就把頭貼在窗玻璃上看,仔細看那個農婦。看了一會,我覺得有問題,就對鄧瞳說:“不對勁啊,你看清楚沒?”

鄧瞳眯著眼睛看了一會,連連點頭。唱戲的農婦站著不動了,身上的床單就貼下來,束成窗簾一樣,根本就不可能有個人在裏面。現在這個床單裏的農婦還在不在,都不清楚。鄧瞳說:“我剛才明明看見那個女人的臉了,怎麽一下子就不見了?”

我又看了看,把眼睛揉了揉,還是不能確定農婦是否站在那個地方,我越看倒是越像一個無形的繩子把床單給提著,床單的上部就是一團說不清楚是頭發還是棕毛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