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3/7頁)

條崎的心裏覺得很狼狽,本來自己是應該說點什麽的,但卻想不起來該說什麽。法子很聰明,居然說自己是她的朋友——當然這是為了獲得角田真弓的信任並讓她的情緒穩定下來,但她的這些話還是讓條崎大吃一驚。

“角田君,你不要緊吧?”聽條崎這麽一問,法子把頭轉了過來。確實,遠遠看去,角田真弓是個溫柔健康的女孩。但走近再看,她的身體好像不是太好,情緒也很低沉,這也不像是因為緊張的緣故。

“你是不是暈機了?”

“我們去坐一會兒吧?”

走出出站口,三個人來到了機場的候機樓,走進裏面比較安靜的茶室。角田真弓心神不寧地看著手表。

“我的父母過一會兒會來接我的。”

“什麽時候?”

“大約一個半小時以後吧。我告訴他們的是下一班的飛機……對不起,我沒有把和你們見面的事情及其他事情告訴家裏人,朋友、老師和他都不知道。”

角田眼睛看著地面,趕快解釋。她好像很困惑,又好像很疲憊,又好像很害怕。在等咖啡的時候,法子邊和她聊著天,邊擔心地觀察著她。她悄悄看了看條崎,條崎好像明白似地點了點頭。

在這種時候,也許應該做一些事務性的工作。服務員走了之後,周圍又安靜下來了。條崎拿出筆記本對角田說,他想再確認一下以前角田真弓告訴法子的一些情況。

“因為我都是從法子那裏聽來的,所以,怕有什麽錯誤。”

角田真弓沒說“不行”或“我不能再合作了”,但身體一動也不動,只是臉更蒼白了。和她面對面坐著,條崎開始懷疑她是不是病了。事實上,在接觸過程中,她一直低著頭,現在好像要說話了。

“角田,你沒事吧?”法子又問了一遍,“你的心情不太好,今天就算了吧,我們回去了。”但角田真弓突然用手捂住了臉。這個動作太突然了,法子和條崎驚訝地坐直了身體。

“我該怎麽辦?”她呻吟著,頭仍埋在兩只手掌中。“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角田,”法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坐到了她的旁邊,“你不要想不開,對不起,都是我太草率了,出了這個讓你痛苦的主意。其實,今天我和爸爸講了和你見面的事,他還訓了我一頓……”

角田真弓擡起頭,好像要抓住什麽似地用力地搖著頭。

“不,你搞錯了,不是這件事。”

“角田……”

“我,”角田抱著兩支長長的胳膊,“我計劃和他見面的,從昨天晚上起就一直待在劄幌,今天是從千歲機場坐飛機過來的。直到上飛機前,我還打算見了武上以後什麽也不說,也不會去警察局作證,還想讓你把我說過的話全都忘掉。”

條崎看著法子,法子正一動不動地盯著角田真弓的臉。

“這是……和他見面後……如果不小心被卷進了這件事,他一定會擔心的,也會給他帶來麻煩的……他,是個公務員,所以有許多事情不能公開,而且他的父母都是學校的老師。”

法子溫和地說:“你是準備結婚了。”

角田真弓像其他少女一樣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準備今年秋天舉辦婚禮,我和他已經商量好了。其實這次回東京也是為了和父母講明這件事的。所以,如果我真的聽警察安排的話就麻煩了。在劍崎網站上寫的那些東西,因為在網上,誰也不認識我,所以我很放心……”

條崎心裏在想,這個女孩回答法子的問題但沒有想過和她這樣見面?還是對自己死裏逃生的經歷難以保持沉默?雖然她的證言不多,但她是不是希望自己能夠解決目前這種混亂的狀態?是為了那些無法逃離困境的女孩子,她希望事情能有個結果?希望真兇——如果真有此人的話——能受到應有的懲罰嗎?

“所以,我想見了武上之後就說這些話,然後就趕快逃走的。可是……”

法子什麽也沒說伸出手摸了摸角田的背,其實她的情緒仍然不好。

“在千歲機場我還沒有發現,”角田低著頭接著往下說,“飛機起飛後,當提醒乘客系好安全帶的信號燈滅了之後,我聽到了一個人的說話聲——非常熱鬧的聲音,我好像在哪裏聽過這個聲音,因為這是在電視上經常出現的新聞主持人的聲音。”

法子睜大眼看了看條崎。條崎說。

“是個女主持人嗎?”

“是的。”角田真弓點了點頭,她的眼睛濕潤了,“她好像是在劄幌錄制什麽節目了,和她一起的,還有……還有另外一個人和她在一起。”

法子脫口而出:“是綱川浩一,他們一起出來的,可能是去錄制節目的。”

“這麽說,你和他們坐的是同一班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