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4/6頁)

木村坐在床上,他的兩只手都放在背後,手被手銬銬住了,所以他根本就無法擡起胳膊。頭發很亂,太陽穴上沾著已經幹了的血跡。這是把他引進客廳後,“豌豆”用球棍從側面打他時頭上留下的傷口所流出的血。要打得他不省人事但還不能死了——事實上這是很難完成的一項工作,也許是平時看的有關醫學和護身術書及錄像帶並對此進行研究起了作用,“豌豆”確實把木村打倒了,他們兩個人把木村弄到了這裏。

木村的兩只腳上戴著腳鐐,腳鐐的鐵鏈鎖在床腿上。鐵鏈長約50厘米,所以木村既站不起來也無法走路。

這個腳鐐是“豌豆”在新宿一家很奇怪的店裏覺得好玩買回來的,不過它確實派上了大用場。只要能固定住不讓腳亂動,然後再用繩子綁起來可就容易多了,而且腳鐐還有很強的心理效果。當一個人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兩只腳被帶有鐵鏈的腳鐐鎖住了,大多數的人都會馬上感覺到脊梁骨被人打斷了。

“豌豆”坐在離床一米左右的一把折疊椅上。因此,這兩個人的樣子,很像犯罪劇裏的一幕,被收監的犯人在獄中會見來訪者。

“我給你夫人打完電話了。”栗橋浩美一邊看著手裏的手機,一邊告訴木村。

“讓她為了你折千紙鶴。”

木村那緊抓不放的眼神變弱了,目光模糊了。

看著手機,木村也許是在想著什麽。如果能從栗橋浩美的手裏把它奪過來,只要能通話,我就可以向外面求救了——也許他在這麽想吧。或者他又在想,如果不是自己手機電池沒電的話,也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他的手機帶上掛著一只小小的千紙鶴——

“木村先生,你是不是無法理解,感到非常困惑?”

“豌豆”說,他挪了挪屁股,好像那硬硬的折疊椅把屁股弄疼了一樣。也許這句話是解開了咒語,稍稍恢復了點精神的木村大叫說:

“那是當然,我怎麽可能理解呢!”

“真討厭,請你不要那麽大聲。”“豌豆”皺了皺眉頭,“我們不喜歡大罵或大叫,如果木村先生以為痛哭和憤怒能讓我們改變主意的話,那你就是大錯特錯了。”

他的口氣很平淡,也很溫柔,就像一個家庭教師在教育不想學習正在撒嬌的孩子。

栗橋浩美非常喜歡“豌豆”這個時候說話的樣子。即使是過去,在這間屋子裏,對那些哭泣著不想死、哀求他們救救她、認為他們把自己抓來一定會死而悲哀的女孩們,“豌豆”也是這樣平靜地說服她們的。每到這種時候,栗橋浩美都會聽得入迷。她們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不了解,沒有真正的理智,不過只在浪費沒有用的資源和時間,“豌豆”和栗橋浩美兩個人讓他們的人生有了應該有的意義。為了這個,他們還要對以後要做的事情進行解釋,他們就像個通報者,沒有比這更愉快的事情了。

“我們想讓木村先生扮演一個角色。”“豌豆”繼續說道。

“關於這一點,剛才我不是說了好幾遍了嗎?你在我們創作的這個故事中將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不可缺少的角色。所以,你的名字至少會留在現代犯罪史上。這不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嗎?”

“不要開玩笑!”

木村大叫一聲,然後像是說不下去似地突然低下了頭,他終於知道了自己對手的厲害了。

“什麽事是在開玩笑?”“豌豆”非常有禮貌地問,“當然,我們也不是在開玩笑,我們是很認真的,因為這是一個非常偉大的計劃。”

木村慢慢搖著頭,然後用嘶啞的聲音問:“你們有什麽權力把我當成一枚棋子?你們沒有權力奪去別人的生命。”

“你為什麽要這麽說?”“豌豆”認真地問,“我們為什麽沒有權力奪去別人的生命,你作為一個外人,怎麽可以這樣下結論呢?如果讓我說的話,你才沒有權力對我們說這樣的話。”

木村使勁地眨著眼睛,就好像這樣做就能讓眼前的“豌豆”消失了一樣。

可是,“豌豆”和栗橋浩美都實實在在地存在著,他們可不是眨眨眼睛就會消失的幻影。

“不管怎麽說,沒有人會來救你的。”栗橋浩美說,“你確實是我們現成的獵物,因為沒有人能準確地了解你今天白天的活動和去處。”

“我們一直在找這樣的人。”“豌豆”說,他的口氣仍然很平靜。

“而且,符合條件的成年男人既要有教養,還多多少少有點社會地位,找這樣的獵物相當困難,所以,我們差不多都快放棄了。”

“豌豆”微微一笑。

“就在這時,你出現了,我看到你的車的那一瞬間——那是一個美妙的瞬間。木村先生,你相信神的存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