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劫 持

德克斯特已經記住了從聖馬丁到基韋斯特的航線,其實沒有這個必要。這架霍克飛機上的航行儀器極其簡單明了,沒有當過飛行員的人也能讀懂液晶顯示屏上顯示的計劃航向和航路。

在飛離海岸四十分鐘之後,他看見了右翼底下格林納達的燈火閃爍。然後是兩個小時的海上飛行,到達多米尼加共和國的南海岸。

又經過兩個小時,到了古巴海岸與巴哈馬群島最大的島嶼安德羅斯之間時,他俯身向前,用槍管去碰了一下那位法國籍副駕駛的耳朵。

“現在切斷無線電詢問機。”

副駕駛去看南斯拉夫機長,後者聳聳肩並點點頭。副駕駛把開關關去了。飛機上的無線電詢問機以脈沖信號不間斷地發出並重復自己的身份,斷開以後,這架霍克飛機就減弱為雷達屏幕上的一個小小的亮點,要湊近去看才能看得到。它在雷達上幾乎相當於不存在,但這樣同時也對別人宣布自己是一名可疑的入侵者。

佛羅裏達南部的外海是防空身份識別區,這一帶雷達遍布,為的是保護美國的東南翼免受持續不斷的毒品走私戰的影響。任何人沒有飛行計劃而闖入這個區域,就是在與非常復雜的金屬捕捉系統玩捉迷藏的遊戲。

“下降到距海面四百英尺的高度,”德克斯特說,“沖下去,沖下去。關去所有航行燈和機艙燈光。”

“現在是超低空了。”在機身下降了三萬英尺之後,飛行員說。飛機陷入了黑暗之中。

“把它當作亞得裏亞海。你以前這麽飛過。”

這話沒錯。作為前南斯拉夫空軍的一名戰鬥機飛行員,斯蒂潘諾維奇上校曾經駕機在四百英尺以下的超低空,躲過雷達飛往克羅地亞海岸搞過偷襲行動。盡管如此,他的擔心也還是有道理的。

夜間月光映照下的海面有一種催人入眠的感覺,它會引誘在低空飛行的飛行員下降再下降,直至一頭栽進海裏一命嗚呼。在五百英尺以下飛行時必須時刻密切注意和檢查高度表的變化。在伊斯拉莫拉達東南方九十英裏處,霍克飛機在四百英尺的高度拉平機身,掠過桑塔倫海峽朝著佛羅裏達群島飛去。貼著海面飛過去的最後九十英裏航程幾乎已經騙過了雷達。

“基韋斯特機場,跑道二七。”德克斯特說。他已經研究過了他所選擇的降落點。基韋斯特機場是東西走向的,其僅有的一條跑道沿著這條軸向布置。所有的旅客和調度樓都布置在跑道的東頭。朝西降落將意味著使霍克飛機停在跑道的西頭,讓車輛沿著整條跑道的長度從東頭追趕過來。跑道二七指的是羅盤航向270度,也就是正西方向。

在距降落還有五十英裏時,他們被發現了。在基韋斯特以北二十英裏處是卡德喬島,在那裏,一只大氣球拴著一條繩索飄蕩在兩萬英尺的上空。大多數的海岸雷達都是朝外和朝上掃描的,而卡德喬的空中眼睛是朝下看的。它的雷達可以看見任何企圖從雷達網下溜進來的飛機。

即使氣球也需要偶爾的維修,卡德喬的那只氣球是從來不經通知就隨機拉下來進行維修的。那天晚上碰巧它已被拉下來了,然後又被放上去。在一萬英尺的空中,它看到了那架霍克飛機從黑咕隆咚的海洋飛出來,問訊器關著,沒有與之匹配的飛行計劃。幾秒鐘之內,在彭薩科拉空軍基地值勤的兩架F-16戰鬥機已經在跑道上加速了,準備一旦離開跑道就打開加力燃燒飛行。

在爬升和突破音障之後,兩架代號為“獵隼”的F-16戰機,編隊後向著正南方佛羅裏達群島的最後一個島嶼飛過去。在距它們三十英裏遠處,斯蒂潘諾維奇機長已經把航速降到了二百節,並開始調整著陸的航向。卡德喬島和休格洛夫群島的燈火在右舷閃爍著。戰鬥機的俯視雷達捕捉到了這個入侵者,於是飛行員們稍微調整了一下航向,從後面追了上去。針對霍克的二百節航速,獵隼們在以超過一千節的速度追趕著。

那天晚上在基韋斯特機場控制塔值班的是喬治・坦納。再過幾分鐘機場就要關閉了,這時候,警報響了起來。入侵者的位置表明它實際上正想著陸,這是聰明的做法。對於熄滅燈光和關去問訊器的入侵者,在被戰機攔截之後,會得到一次警告,要按指定的地點著陸。沒有第二次警告,反擊毒品走私的戰爭可不是鬧著玩的遊戲。

但畢竟一架飛機有可能出現緊急情況,還是應該給一次著陸的機會。機場的燈光依然大放光明。二十英裏之外,霍克的機組人員可以看見跑道的燈光在朝他們迎面撲來。在後上方,F-16戰機開始降低高度並減速。對它們來說,二百節的航速差不多是著陸的速度。

在離著陸點十英裏時,獵隼們根據尾翼兩邊噴氣管的紅火,看到了這架黑燈瞎火的霍克。霍克的機組人員也第一次明白,致命的戰鬥機已經形成了兩翼咬住的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