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密謀 4(第6/7頁)

“最後一點,我給你做的都是很容易模仿的。主要的問題當然是頭發。在用這張照片前,你必須剪成短發,而且要染成灰色,可能要比照片裏更灰一些,但不能比照片裏的顏色淺。為了使人有年長和衰老的感覺,可以長兩三天胡子茬,然後找把能殺死人的快刀,但刮破幾處。年紀大的人常有這種事。臉色也很關鍵。為了得到別人的同情,臉色應該發灰、疲憊,而不是蠟黃病態。你能弄到火藥嗎?”

盡管臉上沒有任何表示,但豺狼聽著造假證者的見解,內心十分欽佩。這是他今天第二次接觸到精通本行業的專家了。他提醒自己,完成任務後一定要好好感謝路易斯。

“也許能弄到吧。”他小心地說。

“兩三個小塊的火藥,嚼碎了吞下去,能讓你在半個小時內惡心想吐,不舒服但不會致命。它還能使你的皮膚發灰、蒼白,滿臉流汗。我們以前在部隊用這個法子來裝病,或者逃避勞役和日常操練。”

“謝謝你告訴我這個訣竅。現在咱們說點兒別的,你覺得你能準時弄好證件嗎?”

“從技術角度來看,肯定沒問題。唯一的問題是能夠弄到一張原始的你所要的第二種證件。因此我必須加緊幹。但如果你能在八月初回來,我想我是可以給你辦妥的。你……嗯……說過可以預付一筆費用……”

豺狼把手探進內側的口袋拿了一卷二十張五鎊的鈔票遞給比利時人。

“我怎麽聯系你?”他問。

“我想可以用和今晚同樣的方法。”

“這太冒險了。我的聯系人也許離開了這個城市,或者我找不到他,那我就找不到你了。”

比利時人想了一會兒:“那麽八月的頭三天,每天晚上六點到七點,我在我們今晚見面的酒吧等你。如果你不來,我就當作交易取消了。”

英國人已經脫掉了假發,正在用浸著清潔劑的毛巾擦臉。他默默地系上領帶,穿好上衣。穿戴整齊之後,他轉向比利時人。

“有些事我想講清楚,”他平靜地說,聲音裏一絲友好的成分都沒有。他盯著比利時人的眼睛冰冷得就像英吉利海峽上的迷霧。“你做完這件工作後,就按你剛才說的那樣在酒吧裏等我。你必須把新駕照和你手裏那張從舊駕照上撕下的紙一起給我。我們剛才拍的所有底片和照片也要給我。你必須忘記杜根這個名字以及那張駕照原始主人的名字。你要做的兩個法國證件上的名字你可以自己決定,但應該是既簡單又普通的法國人名。把這兩個證件交給我以後,上面的名字你也得忘掉。你永遠不可以對任何其他人提起這次的交易。如果你違反了上述任何一條,你就得死。明白嗎?”

比利時人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在過去的三個小時裏,他本以為這個英國人只是一個普通的主顧,僅僅希望能在英國開車,另外出於個人的原因需要在法國裝扮成一個中年人。也許他是個走私犯,從布列塔尼的一個偏僻漁港把毒品或者鉆石運進英國。不過他還是一個很不錯的家夥,真的很不錯。可是現在他改變了自己的看法。

“我明白,先生。”

幾秒鐘後,這個英國人消失在夜色裏。他走了五個街區才叫了一輛出租車返回友誼酒店,到的時候已經是午夜了。他在房間裏要了一瓶摩澤爾葡萄酒和一盤冷雞肉,然後認真地洗了個澡,把身上化裝的痕跡徹底弄幹凈了才睡下。

第二天早上,他結清酒店的賬單,搭乘布拉班特國際特快列車去了巴黎。這一天是七月二十二日。

就在這一天的早上,安全局行動分局的局長坐在他的辦公桌旁,仔細審閱著他面前的兩份文件。兩份文件都是其他部門的特工人員填寫的日常報告。每份文件薄薄的藍色封面上都有一組名單,那是有權收到這份報告的部門頭頭的名字。在他的名字前面,畫了一個小小的記號。這兩份報告都是早上送來的,通常情況下,羅蘭上校只是簡單地瀏覽一下報告,了解大致的內容,然後把主要信息儲存在他那記憶力超群的大腦的某處,並把它們各自分類存档。但在今天的這兩份報告裏,有一個詞頻繁出現,使他產生了興趣。

第一份報告是“三處”(西歐處)的一份內部傳閱備忘錄,裏面是“三處”常駐羅馬辦事處一份快電的摘要。電文直截了當:羅丹、蒙克雷和卡松仍然躲在他們的頂樓套間裏,依舊由他們的八名保鏢守衛著。他們從六月十八日進駐該酒店後就再未出過大樓。“三處”已經從巴黎增派人手到羅馬,協助對該酒店進行二十四小時監控。巴黎的指示仍然沒變:不采取任何行動,僅保持監視。酒店裏的人三周前已經建立了與外界聯系的渠道(詳見“三處”六月三十日發自羅馬的報告),目前該渠道仍然暢通。聯絡員是維克多・科瓦爾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