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道 八 惡魔(第3/24頁)

沈夜熙倒是沒說什麽,給姜湖遞了個眼色就出去了,姜湖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落後了半步,翟海東本來已經走到他前邊,又有些疑惑地回過頭來,拐杖在地上輕點兩下:“姜醫生怎麽了,不走麽?”

姜湖似有深味地笑了一下:“就來。”

翟行遠扶著翟海東上了一輛車,姜湖和沈夜熙上了另外一輛,姜湖才坐下,沈夜熙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在他手心寫了幾個字“跟著我,別說話”。姜湖偏頭看了他一眼,沒點頭也沒搖頭,沈夜熙暗嘆一口氣,心裏有不祥的預感,漿糊要是什麽時候能乖乖聽話靠得住,那還真是老母豬都能上樹。

車子慢慢開離了市區,在一個挺偏僻的地方停下來,外面有人幫他們打開了車門,恭恭敬敬地說:“二位,這邊請。”

翟海東在不遠的地方側著身等著他們,這老人眼睛看不見,耳朵卻極靈敏,站在那從容不迫地露出一個笑容來,等他們走到近前,伸手一指:“請。”

沈夜熙沒客氣,姜湖是不知道怎麽客氣,誰都沒多話,就跟著前邊一個領路的人進了翟家的宅子。作為一個朝九晚五按月拿死工資的人民警察,沈夜熙不得不非常苦痛地承認,這年頭,最有賺頭的工作原來是娛樂行業,翟家的水平已經說得上是奢華了,進進出出的人一個個訓練有素,客廳裏飄著一股好聞的檀香。

翟海東攏攏袖子:“寒舍叫二位見笑了,請坐。”

姜湖看了他一眼,低聲問:“你家又不冷,為什麽要笑?”

沈夜熙翻了他一眼——別丟人,讓人以為咱人民警察沒文化——回頭皮笑肉不笑地對翟海東說:“翟先生這樣的如果也叫寒舍的話,那還真是讓我們無地自容了。”

翟海東沒在意他話裏的刺,只對姜湖笑了笑:“姜醫生從國外回來,國內的妙處大概還沒有領略到,容我今天稍盡地主之誼,好好款待二位一回。”

姜湖皺皺眉,聽著這滿臉褶子的老頭文縐縐,心說咱都知道您是幹什麽的,裝什麽文化人啊,說話不怕咬了腮幫子麽?沈夜熙在一邊打斷他說:“老翟先生,您說話請用現代白話文,要不然咱們姜醫生聽不懂。”

“我聽得懂,”姜湖偏過頭去說,一本正經,“他的意思不是說一會要請我們吃飯麽?”

沈夜熙扶額,有時候真分不清他們家這吃貨是真傻還是裝傻。

翟海東笑了:“就是這個意思。”

他說話間對翟行遠做了個手勢,翟行遠立刻訓練有素地接收到,點點頭,招呼了一聲,片刻,一大桌子飯菜就被擺了上來。姜湖多看了翟行遠兩眼,這年輕人在他爺爺面前顯得很恭敬。

翟海東招呼兩人入席,這時有一個中年人拿了一個小托盤,站在一邊,每道菜都夾著嘗了一點。嘗完了以後,又退到了一邊,姜湖的注意力又被吸引到這個人身上,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一下,沈夜熙卻笑了:“人家說老翟先生是咱們這的地下皇帝,我以前還不信來著,今天一看見,您還真有皇帝範兒,吃個飯都有人給試毒,不知道是不是也好幾處宅子,晚上住哪隨即決定啊?”

翟海東對他們做了個請的手勢,淡淡地說:“還真讓你猜著了,這是老宅子了,我年紀大了,有時候圖方便,住在市裏。二位別客氣。”

“東西是在這裏丟的?”沈夜熙問。

翟海東點點頭。

“什麽時候?”

翟海東搖搖頭,翟行遠接過話頭說:“爺爺大概每個月回一趟老宅,平時不經常在這裏的。”

“每個月?”沈夜熙眉間蹙了一下,“每個月的哪天?”

翟海東笑了笑,他的樣子倒是看不出有多著急來:“這不一定。”

“在哪裏丟的東西?”沈夜熙又問。

翟行遠說:“沈警官,這我們就不方便說了,丟的東西只有爺爺和那個小偷兩個人知道,我們都是不知道的。”

我靠,你連在哪丟的東西都不說,叫我們怎麽查。

姜湖在一邊沉默了半天,吃著東西也順便把整個翟家打量了個遍,這時候忽然問:“老翟先生,你為什麽一直在防備我?”

這句話一出口,氣氛靜止了一下,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似的,半晌,翟海東才失笑說:“這是從何說起?”

“我只是一個剛來局裏一年不到的心理醫生,沒和你接觸過,你怎麽知道我從國外回來的?”姜湖眯起眼睛笑了一下,“還有,剛剛我們進來的時候,每次我走得慢了,稍稍落後一點,你就會裝作和我說話的樣子等我趕上,禮貌什麽的放一邊,你是不願意我走在你身後吧?老翟先生,我覺得你有點小心過分了,我一個也沒有武器的普通人,對你能有什麽威脅?”

翟海東臉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勉強笑笑:“姜醫生不要自謙,以你和安捷的交情,我怎麽能小看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