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詭屋 另一個我

徐喬

王倩然的復仇使我的生活又陷入了混亂之中,雖然這件事中還有很多疑點,比如我走的期間左晨去了哪裏,她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她一回來什麽都不肯告訴我?那個黑衣女人又是誰,她的目的是什麽,她現在在哪裏?當然,最大的疑點,莫過於左逸,這個黑衣女人明顯和左逸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而左逸臨死前說的那句話——一切還沒有結束,究竟和之後發生的事情有沒有關系呢?

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曾經對於身邊離奇事件的探索和好奇幾乎要被現實的殘酷消磨殆盡了。我忽然覺得很累,不再想搜集身邊的真實故事,只想和左晨一起平平淡淡一直到老,那就已經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了。

只是……我坐在電腦桌前,側頭看向忙忙碌碌準備出門的左晨,是我的錯覺嗎?為什麽會覺得現在的左晨和以前的左晨有點不同了呢?我覺得有必要給自己放個長假,否則我真得活活把自己逼瘋了。

“拜拜,晚上見!”左晨站在門口對著我甜蜜地笑著,揮手跟我告別。

“拜拜!”我搖搖頭,竭力揮散腦中奇怪的想法。她還是那個左晨,那個我愛的、愛我的左晨,不是嗎?

這些日子,我一直計劃著帶左晨去見我遠在外地的父親,心裏有興奮也有緊張,我的母親身體不好,常年在療養,父親一個人住在老家,不知道他看見自家兒子的媳婦會是怎樣的表情?想到這裏,我不禁莞爾,將電腦裏左晨的一張照片沖洗出來,然後放進信封裏,寄給老家的父親,想要給他一個驚喜。

在等待回信的日子裏,我想過父親的反應:高興、激動或是痛哭流涕?但是怎麽都不會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他直接撥通了我的電話,言辭激烈地告訴我說他堅決反對我和左晨在一起,而且我們必須立即分手。在電話的另一頭,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心與憤怒,我不明白父親為什麽要反對我和左晨在一起,但他也給不出更加合理的解釋。

我幾乎是憤怒著掛斷電話的。

之後的幾天裏,每次看見左晨甜蜜的笑臉,我都感到深切的痛苦,我任性地不再和父親聯系,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了一個月。

一個月後,我一個人在家百無聊賴地翻看著報紙,在民生版塊裏看到了一個奇怪的案子:一個人報警說有人要害他,但是警方趕到他家的時候此人已經死了三天了,此人死的時候被人反鎖在了家裏,門窗也無法打開,那究竟是誰報警的呢?

看完報道,我搖了搖頭,地球上每個角落都在發生奇怪的事情,不過我似乎已經對這些不太好奇了,這些事情還是交給警察去慢慢處理吧。

我打了個哈欠,昨晚熬夜寫稿,今天太累了。

我起身從電腦桌前站了起來,腳才邁出一步,桌上的手機便瘋狂地響了起來。

我嚇了一跳,同時,心沒來由地一驚,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沖到我的腦中。

我深呼一口氣,接起了電話,電話那頭是一個陌生的聲音:“喂?您好,請問是徐喬先生嗎?我姓李,是w市的警察,請問徐昌是您的父親嗎?很遺憾地通知你……”

後面的話讓我整個人徹底懵了,我傻傻地站在原地,聽著電話另一頭帶著惋惜和同情的聲音……

我的父親竟然死了!在我和他斷絕聯系的這一個月裏就這樣離開了我!我的腦中一陣嗡鳴,跌坐在面前的座椅上。為什麽會這樣?我不斷地問著自己。

面前的電腦桌上還放著刊載著離奇案件的報紙,不曾想過,那個死去的人就是我的父親,老天真的很愛開玩笑……

左晨

那雙眸子我還記得清清楚楚,它充滿了哀怨,充滿了憤怒,虎視眈眈地瞪著我,就像這雙眼睛的主人般,如果眼睛是一把刀,我早已斃命萬次。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那雙鮮紅的眼睛硬生生地刻在我的腦海裏,我不知道為什麽那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江月然要這樣放了我,也不知道接下來她還會不會制造更多的事情,更不知道我的恐懼和害怕應不應該告訴徐喬。

我下意識想抱緊了身邊熟睡的愛人,可我的手還沒抱在他的腰上,便又猛然縮回。

不知為什麽,我怕那雙眼睛,竟然也跟著怕起了太久沒有見面的徐喬。

徐喬會不會和他一樣,是一個我以為很懂,其實卻一點也不懂的人呢?左逸兩個字是我這輩子都忘記不了的痛,他的名字就像是一副枷鎖,讓我無法喘氣呼吸,或者又是一道無法愈合的傷疤,不想,它在流血;想,又是撕心裂肺地疼。

我想我是想多了。窗外夜色很好,我站在窗口,不一會兒,腰間便被一雙溫暖的臂膀抱住。

是徐喬,我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