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3/4頁)

“指令,音量,三級。”環境控制單元應聲調低了NPR電台的音量。

“沒心情來過節,是不是?”偵探問他。

萊姆沒有回答。他回頭看著電腦顯示屏。

“嘿,傑克遜。”塞利托彎下腰,撫摸了一條蜷縮在紐約警察局專用證物箱裏的長毛小狗。這條狗只是臨時住在這所房子裏,因為它的前任主人,也就是湯姆的老姨婆,患病多年,最近在康涅狄格州的韋斯特伯特去世了。這個年輕人所繼承的遺產中,就包括這條名叫傑克遜的哈瓦那犬。這個品種起源於古巴的卷毛比雄犬。在湯姆為傑克遜找到一個好人家之前,它將一直待在這裏。

“我們接到了一起棘手的案子,林肯,”塞利托邊說邊站了起來。他開始脫外套,但是又改變了主意。“上帝啊,天真冷。這是不是新的低溫紀錄?”

“不知道。我可沒有太多的時間看氣象頻道。”他在想著如何給自己的讀者來信寫出一個精彩的開頭。

“真棘手啊。”塞利托又說了一遍。

萊姆瞥了一眼塞利托,眉頭也擰了起來。

“兩起謀殺案,同一種作案手法。基本相同。”

“外面發生的‘棘手’案件可真多。這兩起案子為什麽更棘手呢?”萊姆今天心情不好,因為在沒有案件的無聊日子裏,他總是心情欠佳;在他接觸過的所有“惡人”中,最可惡的就是“無聊”這個家夥了。

不過塞利托已經與萊姆共事多年,對這位犯罪學家的怪脾氣早已習以為常。“接到總部的電話。上面讓你和艾米莉亞接手這個案子。他們堅持讓你倆非得接受這份工作。”

“哦,非幹不可?”

“我向他們保證過,不會轉述這句話的。你不喜歡被人逼著去做事。”

“能說說這案子有多‘棘手’嗎,隆恩?是不是這問題不便回答?”

“艾米莉亞在哪?”

“她在西切斯特調查一起案件。應該很快就能回來。”

偵探的手機響了,於是他豎起一根手指,示意萊姆稍等片刻。他一邊與對方交談,一邊點頭,同時作著記錄。掛線後,他看著萊姆說:“好吧,我們來說說案情。昨天夜裏的某個時候,有個變態的家夥,他抓住……”

“是個男的?”萊姆很有針對性地問。

“好吧。我們還不能確定嫌疑犯的屬性(注:原文為gender,主要用來指“陽性”、“陰性”和“中性”等語法類別。)。”

“應該是‘性別(注:原文為sex,萊姆認為人的性別應該用表示其自然生物屬性的sex來形容,這一點體現出他對科學性的偏好。)’。”

“什麽?”

萊姆說:“‘屬性’一詞主要是一個語言學概念。它指的是如何在某些語言中表明詞語的陰陽性。而‘性別’才是區分男女生命體的生物學概念。”

“謝謝你給我上了堂語法課,”偵探咕噥著說,“如果我去參加‘危機’智力遊戲,也許你的知識還能幫上忙!不開玩笑了,這家夥抓住了一個可憐的笨蛋,把他帶到了哈得孫河邊的拖輪修理碼頭。我們還不十分清楚他是怎麽下手的,但他逼迫這個男人,或者是個女人,懸在碼頭邊緣的河面上方,然後用刀去割這個人的手腕。受害人堅持了一段時間,一直堅持到血流遍地,最後還是松手跌了下去。”

“發現屍體了嗎?”

“還沒有。海岸警衛隊和特勤組都在搜尋。”

“我聽你說有兩起案件。”

“是的。幾分鐘以後我們又接到一個電話。叫我們去檢查市中心的一條小巷子,就在雪松街邊上,靠近百老匯大街。兇手又殺死了另一名受害者。一位巡警發現這個人被捆了起來,仰面躺在地上。兇手在他脖子上方懸掛了一根大鐵杠——重約七十五磅。受害者必須緊抓住繩子,防止鐵杠墜下砸爛他的喉嚨。”

“七十五磅重?好吧,考慮到力量的因素,我敢說兇手可能是個男性。”

湯姆端著咖啡和點心走了進來。雖然塞利托老是擔心自己的體重,但他還是先挑丹麥曲奇餅幹吃。每逢過節,他的節食計劃就冬眠了。他把點心吃掉了一半,擦了一下嘴,繼續說:“所以受害者一直拽著鐵杠。也許他真的堅持了一段時間——但那玩意有七十五磅重!他最後還是沒能逃過一劫。”

“受害者是什麽人?”

“他名叫西奧多·亞當斯。住在炮台公園附近。昨天夜裏一位女士撥打了911報警電話,說曾約她的兄弟共進晚餐,但一直沒見他來。這名字就是她提供的。轄區的警官今天上午會給她打電話。”

通常情況下,林肯·萊姆認為這種輕描淡寫的案情介紹沒多大用處。但他承認目前的狀況的確可以用“棘手”來形容。

同時,這案子也夠“吸引人的”。他問:“你為什麽說是相同的作案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