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第4/5頁)

埃利奧潑洛斯看看他的手表,然後表示:“我們會在六點鐘派一輛裝甲車來接你們上法庭。很抱歉,你們大概沒剩下多少時間可以睡覺。”他看著珀西,“不過,如果依照我的做法的話,你們大可以一整個晚上都安全地待在這個地方。”

他走出門口的時候,沒有任何人向他道別。

弗蘭克斯繼續說下去:“只剩下幾件需要注意的事:不要朝窗外看;沒有人護送的話,不要走到外面。那邊那部電話……”他指著起居室一角的一部米黃色電話,“是安全的,也是你們唯一能用的電話。關掉你們的手機,而且無論什麽情況都不要使用。就這樣,有沒有任何問題?”

珀西問:“你們有沒有酒?”

弗蘭克斯彎腰,從他身旁的櫃子裏取出一瓶伏特加和一瓶波本威士忌。“我們希望我們的來賓都能夠盡興。”

他把瓶子放在桌子上,然後一邊穿上他的風衣,一邊朝前門走去。“我回家了。晚安,托馬斯。”他在門口對一名警衛表示。然後他隔著兩瓶酒,格格不入地站在這間上了亮光漆的狩獵房舍中央,在墻上十多個鹿頭的瞪視下,向四名受保護人點頭示意。

電話響了起來,讓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一名警衛在響了第三聲的時候接了電話。“喂?”

他盯著現場的兩個女人。“哪一位是阿米莉亞·薩克斯?”

她點點頭,然後接過話筒。

是萊姆。“薩克斯,那地方有多安全?”

“相當不錯,”她答道,“高科技。屍體上面有沒有什麽線索?”

“目前還沒有。過去四個小時內,曼哈頓地區接獲了四名男性的失蹤報案,我們正一個一個查。喬迪在你旁邊嗎?”

“他在。”

“問他,棺材舞者是否提到過某種特定的掩護身份?”

她轉達了問題。

喬迪回想了一下。“嗯,我記得他說過一次……我的意思是,並不是很具體。他說如果你要殺一個人的話,你必須滲透、評估、指派、消滅。他說過類似這樣的話,我並不是完全記得。他的意思是指派某個人去做某件事,然後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分散之後,他就開始行動,我想他曾經提到過送貨員或擦鞋童之類的角色。”

你手上最致命的武器就是詭計……

她將這些事情轉述給萊姆之後,他表示:“我們認為這具屍體是一名年輕的實業家,可能是一名律師。問喬迪,他是否曾經提到過準備偽裝成陪審團的成員進到法庭裏?”

喬迪並不這麽認為。

薩克斯向萊姆轉達了這一點。

“好吧,謝謝。”她聽見他對梅爾·庫珀交代了一些事,“我待會兒再跟你聯絡,薩克斯。”

他們掛掉電話之後,珀西詢問其他的人:“你們要不要來一杯睡前酒?”

薩克斯無法決定自己要不要。她在萊姆的床上遭受挫折前所喝的威士忌帶給她的記憶,讓她覺得有些畏縮。不過她還是沖動地表示:“當然。”

羅蘭·貝爾決定讓自己下班半個鐘頭。

喬迪則選擇把威士忌當藥一樣,讓自己吞上一劑,然後帶著他那本自助手冊,一邊用都市人面對鄉間生活的陶醉目光盯著墻上的麋鹿頭,一邊轉身找床睡覺去。

外頭濃濃的春意裏,知了唧唧地叫個不停,牛蛙也時而發出奇特而令人心神不寧的叫聲。

從窗外昏暗的晨曦中,喬迪可以看到探照燈穿透晨霧的明亮光線。幢幢的陰影在一旁舞動——那是穿越林間的陣陣霧氣。

他離開窗邊,走向房門,然後朝外面看。

兩名看守這條走道的警察坐在二十英尺外的一小間警衛室裏。他們看起來似乎有些無聊,也沒什麽警戒心。

他仔細傾聽,但是只聽得見老房子在夜間特有的燥木聲和滴答聲響。

喬迪回到床上,坐在塌陷的床墊上,拿起那本破舊汙損的《不再依賴》。

開始工作吧,他心想。

他將書本翻開,膠著處裂了開來,接著他撕毀了書底的一小片膠帶,一把長長的刀子立刻滑到了床上。刀身看起來像是黑色的金屬,其實是摻雜了陶質的聚合物,所以不會被金屬探測器偵測出來。刀鋒上面汙點斑斑,晦暗無光澤,一邊鋒利得像把剃刀,另一邊則像外科手術使用的鋸子一樣呈鋸齒狀;刀柄的部分貼上了膠帶,是一把完全由他自己打造與設計的武器。就像每一種可靠的武器一樣,這把刀子看起來並不起眼,也不太性感,並且只有一種用途:殺人,而且效率非常、非常高。

他抓著這把武器,以及碰觸門柄、窗子的時候,並不會覺得心裏不安,因為他手上的指紋是全新的。他十根手指的指尖,上個月在瑞士伯恩讓一名外科醫生用化學的處理方式給燒了。一組新的指紋,則以進行外科顯微手術所使用的激光蝕刻在傷疤上面。他自己的指紋會重新再長出來,不過那是幾個月之後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