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4/5頁)

然後斯蒂芬·考爾來到這裏,進到了使用輕型武器就可以幹掉那個妻子和那個朋友的射程之內。

他專心在工作上,而不去注意一個熟悉的場面:窗子裏的臉正在尋找他。

他有一點畏縮,不過還不算太糟糕,只是有一點發毛。

窗簾拉上了。現在,斯蒂芬重新開始檢視這幢庇護所。

這是一幢和臨近的房子不相連的獨幢三層樓建築:一旁的巷道看起來就像建築結構周圍的陰暗塵埃一樣。墻面是赤褐色的砂石,是一種除了花崗石或大理石之外,最難鑿穿或炸開的石材。窗戶上裝了看起來像是老朽鐵條的欄杆,不過斯蒂芬知道事實上是強化的鋼筋,而且可能裝上了震動或聲音感應器,也可能兩種都裝了。

通往逃生梯的窗口是真的。不過如果你仔細看的話,會發現窗簾後面一片漆黑,內層的結構可能拴上了鋼片。他找到了真正的防火門——就在緊貼著磚墻那片大得誇張的廣告招牌後面。(除了遮掩一扇門之外,還有什麽人會想要在一條巷子裏掛上廣告招牌?)巷子本身看起來和城裏的任何一條巷子並沒有兩樣——鵝卵石加上瀝青——他可以看見安全攝影機嵌在墻壁內的玻璃鏡頭。不過,巷子裏也擺了幾個可以提供很好掩護的垃圾袋和垃圾箱。他可以從隔壁的辦公大樓爬進巷子裏,利用垃圾箱作為掩護,然後朝防火門接近。

事實上,那幢辦公大樓的一樓正好有一扇敞開的窗戶,一道窗簾進進出出地飄動。任何一個瞥見這種動態的安全屏幕監視人員,都會因為習慣而不會特別去注意。斯蒂芬可以翻過窗子,全身貼著地面,躲在垃圾箱後面爬向防火門。

他也知道他們並沒有預料他會出現在這個地方——他聽到了一個疏散二十號轄區一帶所有建築物的報告,所以他們真的相信他會嘗試讓一輛汽油炸彈卡車接近派出所。

進行評估,士兵。

長官,據我的評估,敵人賴以防備的是建築物本身的結構和隱匿。我注意到現場缺乏大量的特勤小組人員,而我的結論是對該建築物進行單人攻擊,成功除去一個或兩個目標的幾率非常大,長官。

雖然他充滿了自信,卻又時時刻刻覺得畏縮。

他可以看到林肯正在搜尋他。林肯那條蟲。又粗又肥的東西,又黏又濕的幼蛆,正到處觀望,從隔墻內往外看,並從各個裂縫當中冒出來。

從窗子裏面往外看……

順著他的腿向上蠕動。

啃噬著他的肌肉。

把它們洗掉,把它們洗掉!

把什麽東西洗掉,士兵?你又在嘀咕那些去他媽的蟲子?

長官,我是……長官,沒有,長官。

你是不是瘋了,士兵?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像個娘娘腔的女學生?

長官,沒有,長官。我是一片刀鋒,長官。我是死神。我有一種殺人的沖動,長官!

深呼吸,緩緩地平靜下來。

他將裝有M40步槍的吉他盒藏在屋頂,一個木造的蓄水池下面。其他的設備被他塞在一個大包裏。然後他穿上哥倫比亞大學的風衣,戴上棒球帽。

爬下防火梯之後,斯蒂芬消失在巷子裏。他的心裏感到一股羞愧,甚至恐懼——並不是因為敵人的子彈,而是因為林肯那條蟲子銳利滾燙的目光正緩緩地靠近,殘酷無情地穿過城市,為了尋找他而來。

斯蒂芬計劃來一次入侵,但是他並不需要殺死任何人,因為庇護所隔壁的辦公建築是空的。大廳裏面空無一人,也沒有安裝安全攝像系統。大門被橡膠制門器抵住而半敞開著,他看到了一旁堆放著手推車和家具的包裝護墊。就這麽直接走進去目標太大,但是他並不想撞見任何搬運工或房客,所以他又走了出來,繞過角落朝著庇護所相反的方向離去。他小心地躲到一顆將他和人行道隔開的盆栽松樹後面,用胳膊肘打破了一間陰暗辦公室的窗子——剛好是一個精神病學家的辦公室——然後爬了進去,握著手槍,靜止不動地站了五分鐘。沒有任何動靜。接著他小心翼翼地溜出門外,進入大樓的走道。

斯蒂芬在他認為窗戶對著巷子敞開那間辦公室的門口停了下來——也就是窗簾飄動的那一間,朝著門把伸出手。

但是他的本能告訴他改變計劃。於是他決定試試地下室。找到了樓梯之後,他往下走到地下室充滿黴味的隔間。

斯蒂芬朝著建築物最靠近庇護所的那一面移近,推開一扇鋼門,走進一間二十英尺見方,堆滿了箱子和老舊器材的陰暗房間裏。他發現了一扇對著巷子、約一人高的氣窗。

窗子有些窄,他必須把窗子和窗框一起拆卸下來。不過他一鉆進去,就可以直接躲到一堆垃圾袋的後面,然後以狙擊手的伏行動作,朝著庇護所的防火門爬過去,比起樓上那扇窗子安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