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3/6頁)

“你躲在什麽地方?”

“停機棚全都封起來了。草地上的綠草高度並不足以藏匿。沒有卡車,也沒有油桶,沒有巷道,也沒有可以藏身的角落。”

在她的內心裏有一股絕望。我應該怎麽辦?我必須裝上這枚炸彈,我已經沒有時間了。燈光……到處都是燈光。怎麽辦?我應該怎麽辦?

她說:“我不能躲在停機棚的另一邊。那裏工人太多了,不夠隱蔽,他們會看到我。”

有那麽一會兒,薩克斯又掙紮著回到自己的意識當中。而她非常納悶,她經常都覺得納悶,為什麽林肯·萊姆有能力召喚她進到別人的意識當中。這一點有時候令她惱怒,有時候則讓她覺得恐怖。

薩克斯不顧她三十二年的生命當中已折磨了她十個年頭的關節炎,蜷曲在地上。“這個地方太開闊了,我覺得自己毫無遮蔽。”

“你在想些什麽?”

那邊有人正在看著我。我不能讓他們發現,我不能!

太危險了。隱藏自己,壓低身子。

沒有藏匿的地方。

如果我被發現,一切就完了。他們會找到這枚炸彈,他們會發現我正在追殺這名證人。他們會將證人關在庇護所裏面,然後我再也不會有機會解決他們。我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她感覺到這樣的恐慌,回到唯一可能藏身的地方——滑行道旁的停機棚。面前的墻上有一扇破損的窗戶,大約三英尺乘四英尺。她剛剛沒有特別注意,因為窗子被一張從裏面釘上的爛夾板封了起來。

她慢慢地靠了過去。前方的地面鋪著一片礫石,上面並沒有腳印的痕跡。

“有一扇被夾板蓋住的窗戶,萊姆。夾板從裏面固定,玻璃已經破了。”

“殘留在窗戶上的玻璃面臟不臟?”

“很臟。”

“玻璃的邊緣呢?”

“不臟,很幹凈。”她了解他為什麽問這個問題,“玻璃是最近才破的!”

“很好。用力推那塊夾板。”

夾板沒有遇到任何阻力地往裏面掉,碰到地面時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什麽聲音?”萊姆大聲叫,“薩克斯,你沒事吧?”

“只是夾板發出的聲音。”她回答,再次被他的不安嚇住了。

“你看見了什麽,薩克斯?”

“裏面是空的。有幾個布滿灰塵的盒子。地面上有一些礫石……”

“是他!”萊姆回答,“他打破窗子,把礫石往裏面扔,這樣他就可以站上去而不會留下腳印。這是一種老伎倆。窗前有沒有任何腳印?我打賭只有更多的礫石。”他尖酸地表示。

“沒錯。”

“好,你先檢查窗戶,然後爬進去。但是一定要先尋找看看有沒有陷阱,別忘了幾年前造成爆炸的那個垃圾桶。”

不要說了,萊姆!不要再說了!

薩克斯再次用波裏光四處探照一次。“很幹凈,萊姆,沒有陷阱。我現在要檢查窗框。”

波裏光只照出了一個戴著棉質手套所留下的淺淺的指印。“沒有纖維,只有一些棉花樣本。”

“停機棚裏面有沒有任何東西?有沒有值得盜竊的東西?”

“沒有,裏面是空的。”

“很好。”萊姆表示。

“為什麽很好?”她問,“我不是告訴你什麽印記都沒有?”

“哦,但是這就表示是他,薩克斯。如果沒有值得盜竊的東西的話,戴著棉質手套打破玻璃闖進去並不太合邏輯。”

她仔細地搜尋。沒有腳印、沒有指印,沒有任何清晰的痕跡。她開動了吸塵器,把所有的塵埃都裝進袋子裏。

“玻璃和礫石裝紙袋嗎?”她問。

“沒錯。”

濕氣常常會破壞塵埃。所以雖然看起來並不專業,但有些證物最好還是用牛皮紙袋運送,而不要用塑膠袋。

“好的,我四十分鐘後將東西送回去給你。”

他們切斷了通話。

她小心地將袋子放進機動車裏的時候,心裏面卻是焦躁不安。每一回她搜尋犯罪現場,而沒有找到槍械、刀子、罪犯的皮夾等明顯的證據時,她都會有相同的感覺。她收集的塵埃或許有棺材舞者的身份以及藏身地點的線索,但是也可能只是白費一場工夫。她急著想回到萊姆的實驗室去,看看他能找出什麽東西。

薩克斯鉆進汽車,急速駛回哈得孫空運的辦公樓。她匆匆走進塔爾博特的辦公室。塔爾博特正在和一個背對著門口的高個子男人說話。薩克斯開口:“我發現他藏身的地點了,塔爾博特先生。你可以通知塔台,現場可以解除封鎖……”

高個子男人回過身,是布萊特·黑爾。他皺著眉頭,試著回想她的名字。“哦,薩克斯警官,你好嗎?”

她習慣性地點頭示意,然後楞了一下。

他在這裏做什麽?他不是應該在庇護所裏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