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面巨蛾

烏蒙和謝欣蓉戴著手套將野狼幹枯的屍體收入一個特制黑色塑料袋後,用小型真空泵將袋子內的空氣抽幹,從袋子外面依然能夠依稀看出人的形狀。

後來我們才知道,烏蒙他們八個人,每個人身上都帶著這樣一條袋子,傭兵過的是刀口舔血的危險生活,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一命嗚呼,這種袋子,本來就是用來裝同伴的屍體的。

雖然和野狼接觸不多,甚至連他的本名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在傭兵小隊中的代號,可幾小時前還生龍活虎的一個人,突然以如此恐怖的方式死在我們面前,要說沒有感觸,無疑是騙人的。

尤其是還剩下的七個傭兵成員,我甚至能隱隱感覺到,他們看向我們的眼神隱隱帶著一絲憤恨。不過這也情有可原,或許他們早就想到過自己有一天會死在戰場上,可是怎麽也不會想到會像野狼這樣,莫名其妙的就送了命,還是被什麽奇怪的巨大飛蛾襲擊致死。

這或許已經超出了他們之前對任務危險程度的預料,畢竟對於這些用命換錢的人來說,準確的情報是接任務的前提。

不過讓我意外的是,烏蒙在初期的憤怒之後,反應卻並不如我預想的大,後來是明智軒悄悄告訴我,他已經私下找到烏蒙,將死者的撫恤金按照合同的標準又提高了一倍。

這個價碼足以平息傭兵們的暗中的怨氣,畢竟對於他們來說,每一次任務都意味著危險,早就有了隨時失去生命的覺悟。

收拾了野狼的屍體,我們再也不敢大意,所有人的帳篷無論男女都聚在了一堆,守夜的人也增加了一倍,本來安排在淩晨3點換班的我,也直接加入了守夜的隊伍,而且每個人都配發了上了膛的槍支。

和我一起繼續守夜的是傭兵隊長烏蒙、旺達釋比以及明智軒身邊那個擅長射擊的叫孫達的保鏢。

但我相信,其他人雖然還在帳篷裏面,但是能睡著的絕對不多,畢竟今天晚上突如其來的死亡太震撼人心了,而且那讓野狼在短短兩三分鐘內就死掉的巨大飛蛾,還不知什麽時候會再度前來。

我們四人放棄了巡邏,畢竟一兩個人在外圍巡邏,實際上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而且更容易遭受攻擊。

四個人幾乎是背靠背地坐在營地前,這樣不管那頭神秘的飛蛾從哪個方向撲過來,我們都能察覺。至於頭頂,我們已經事先撐起了一張巨大的網,如果是蛾類的生物前來,那是最好的陷阱。

無聊之中,我們四人偶爾會交談幾句免得有人撐不住睡過去,在斷斷續續的交談中,我也知道了烏蒙其實是雲南人,是十七八年前在國內犯了事逃到果敢地區的,至於什麽事,他自然閉口不談,我也不好多問。

不過在無意中提到古蜀時期的巴蜀圖語的時候,烏蒙卻一口咬定,這些文字和彝族中的流傳下來的古彝語十分接近,很可能是古彝語的一個變種。

這讓我多少有些驚訝。因為一直以來不管是學術界還是史學家,都認為古蜀人的先祖是冉族和羌族合化而來的蜀族。後來戰國時期秦國滅蜀,蜀人融入秦國,等幾百年後漢朝興起,也就沒有蜀人這個說法,除了當地的部分少數民族外,其余的也就順理成章地成為漢人的一部分。

因此在羌族的傳說中一直有古蜀國時期的影子,這一點都不奇怪,至於蜀人發源之一的冉族,在五代十國之後也完全融入漢族中,再也找不到單獨存在的蹤跡。

因此作為彝人的烏蒙,突然說古蜀國使用的巴蜀圖語,居然很像他少年時候在祠堂中看到過的古彝文,這讓我吃驚不小。要知道巴蜀圖語的破譯,就連旺達釋比和葉教授都不敢說有十足的把握,如果有了這條線索,那麽將來對這門神秘語言的破譯工作無疑會加快不少。

尤其是當時在五神地宮中的象牙盒子中找到的那幾張羊皮卷殘葉,當時葉教授拿去研究,至今沒有下文,想必也是卡在某個關鍵位置無法繼續,如果真的按照烏蒙所言,巴蜀圖語和古彝語有關,這些羊皮殘卷中的信息,應該能盡快讓我們找到更多關於JS組織潛在目的的線索。

這個消息,讓我們幾人低落的心情稍稍振奮,尤其是我和旺達釋比這兩個知情者,看旺達釋比的神情,似乎更是從中聯想到了什麽,想來也是有不小的收獲。

待旺達釋比心神漸漸恢復平靜,我看了不遠處裝野狼屍體的黑色袋子一眼,小聲問道:“先前銅墻說的那種臉盆大的吃人巨蛾,真的存在麽?旺達釋比你有沒有見過?”

旺達釋比看了看烏蒙和孫達,最終還是輕輕點頭說:“我沒有見過,但是聽說過這東西。”

“那到底是什麽東西?”烏蒙忍不住問,畢竟死的人是他並肩作戰多年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