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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爾茲回到屋內。赫南德茲平靜地說:“我剛才告訴他,如果是庭審,他在證人席上講這些,會因為作偽證被關進聖昆丁監獄蹲一至三年班房。他好像不怎麽放在心上。顯然他在為什麽事煩惱。老一套,胯下作祟。要是他在場,而我們又有理由懷疑是謀殺,那他會是一個懷疑對象——不過他更可能使刀子。我之前有個感覺,韋德的死令他相當難過。奧爾茲,你還有什麽要問的?”

奧爾茲搖搖頭。赫南德茲看著我,說:“明天早晨再來一趟,在你的證詞上簽字,我們可以打印出來。必須在十點之前呈上調查報告,當然是比較粗略的。這樣安排,你覺得有什麽不喜歡的地方嗎,馬洛?”

“你是否介意換個問法?你這麽說好像有什麽我喜歡的地方似的。”

“哦,”他有些不耐煩,“你走吧。我要回家了。”

我站起身來。

“當然,我從來沒真的相信過甜哥兒告訴我們的那些東西,”他說,“只是拿來當開瓶器用。我希望你別反感。”

“沒感覺,警監,一點感覺也沒有。”

他們望著我走出去,沒道晚安。我從長長的走廊出來,走到希爾路入口,鉆進汽車,開回家去。

的的確確一點感覺也沒有,心裏空曠得就像星辰之間的空間。到家後,我調了杯烈酒,站在起居室敞開的窗前,聽著月桂谷大街上洶湧的車流聲,望著山肩上龐大而憤怒的都市夜景,對影獨酌。遠處,警笛或火警的哀號時高時低,長久而徹底的安靜堅決不出現。一天二十四小時,一些人在不斷地逃遁,另外一些人在努力地追趕。在包藏萬般罪孽的黑夜裏,有人正在咽氣,成為殘廢,被飛來的玻璃片割傷,在巨輪之下支離破碎,在方向盤前頭破血流。被毆,被劫,被勒死,被強奸,被謀殺。忍饑挨餓,病魔纏身,百無聊賴,孤獨絕望,懊悔自責,擔驚受怕,怒氣沖天,冷酷無情,焦慮不安,哭泣顫抖。一個不比其他城市更糟的城市,一個富裕的、生機勃勃的、充滿驕傲的城市,一個迷失的、精疲力竭的、極度空虛的城市。

這一切都取決於你的位置,你的個人成就。我沒成就。我不在乎。

我喝完酒,就上床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