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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我進去,問我他情況如何。”

“為什麽關上門?”

“韋德半睡半醒,我不希望弄出響聲。再說男仆晃來晃去,伸著耳朵呢。而且是她讓我關上門的。我想不到這點會變得這麽重要。”

“你在裏面待了多久?”

“我不記得了。也許有三分鐘。”

“我估計你在裏面待了幾小時,”赫南德茲冷冷地說道,“我的意思你聽明白沒有?”

我看了看奧爾茲。他什麽都沒在看,就跟平常一樣,嚼著一支沒點火的香煙。

“你聽說的不是真的,警監。”

“我們會弄清楚的。你離開房間後,下樓去了書房,在沙發上睡了一夜,我也許應該說那天夜裏剩下的幾個小時。”

“他打電話到我家時是十點五十分,我那晚最後一次回到書房時是兩點多。要是你願意,你盡可以把那段時間叫作‘那天夜裏剩下的幾個小時’。”

“把男仆帶進來。”赫南德茲說。

奧爾茲走出去,把甜哥兒領了進來。他們讓他坐在一把椅子上。赫南德茲問了他幾個問題以確認他的身份及其他一些信息。然後他說:“好,甜哥兒——為了方便起見,我們就這樣稱呼你——你幫著馬洛把羅傑弄上床,後來發生了什麽?”

我多少知道接下來會是什麽情形。甜哥兒會以那種略帶口音的下流嗓音細聲鳥氣地敘述他的故事,他似乎可以隨意變換嗓音。他說他在樓下轉悠,怕萬一需要他幫忙。他在廚房裏待了一段時間,給自己弄了些吃的,又在客廳裏待了一段時間,坐在靠近前門的椅子上。他看見艾琳·韋德站在她自己房間的門口,看見她脫去衣服,還看見她披上睡袍,裏面什麽都沒穿。他看見我走進她的房間,我關上房門,在裏面待了很長時間,他覺得有幾個小時。他上樓聽了聽,聽見彈簧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還聽見有人竊竊私語。他把他的意思說得明明白白。說完後,他刻薄地瞪了我一眼,恨恨地閉緊了嘴巴。

“把他帶出去。”赫南德茲說。

“等等,”我說,“我有問題要問他。”

“這兒由我問問題。”赫南德茲厲聲說道。

“你問不了,警監。你不在場。他在說謊。我和他心裏都明白。”

赫南德茲往後靠去,拿起一支屬於局長的筆,扳住筆杆。那支筆又長又尖,是用硬化的馬鬃做的。他松開筆頭,它就反彈回來。

“問吧。”他最後說道。

我面對甜哥兒。“你是在什麽地方看見韋德夫人脫衣服的?”

“我坐在靠近前門的椅子上。”他語氣肯定。

“在前門和兩張面對面的沙發之間?”

“我說過了。”

“韋德夫人在哪裏?”

“就在她屋裏靠近門口的地方。門開著。”

“客廳裏亮著什麽燈?”

“一盞台燈。他們稱為橋燈的那種高腳台燈。”

“陽台上亮著什麽燈?”

“沒燈。光線是從她屋裏出來的。”

“她屋裏亮著哪種燈?”

“沒多亮。大概是床頭燈。”

“不是屋頂燈?”

“不是。”

“她脫去衣服後——你說,她站在靠近門口的地方——穿上了睡袍。什麽樣的睡袍?”

“藍色睡袍。長的,像家常便袍的那件。她系了腰帶。”

“所以,如果你沒有看見她脫衣服,就無法得知她睡袍裏面到底有沒有穿衣服?”

他聳聳肩,似乎有點顧慮。“沒錯兒。可是我看見她脫衣服了。”

“你在撒謊。客廳裏沒有一處能讓你恰好看見她站在門道裏脫衣服,她在房間裏面你就更看不見了。她得走出屋子,站在走廊邊上,你才能看見。要是那樣,她也會看見你。”

他只是瞪著我。我扭頭望著奧爾茲。“你去過那棟宅子。赫南德茲警監沒有去過——他去過沒有?”

奧爾茲微微搖了搖頭。赫南德茲皺著眉頭,沒說話。

“赫南德茲警監,如果韋德夫人在門道裏或者房間裏,客廳裏沒有一個地方能讓他看見她,哪怕是她的頭頂——即便他站起來——而他說他是坐著的。我比他高四英寸,如果我站在前門近旁,最多也只能看到她房間的門框上緣。她得走到走廊邊上,他才能看見他剛才描述的情形。為什麽她會那麽做?甚至為什麽她會站在門道裏脫衣服?實在說不通。”

赫南德茲只望著我。然後他看了看甜哥兒。“那時間的問題怎麽講?”他和氣地問我。

“他誣陷我。我說的都能得到證實。”

赫南德茲朝甜哥兒說了句西班牙語,說得太快,我沒聽明白。甜哥兒只是看著他,一臉不快。

“把他帶下去。”赫南德茲說。

奧爾茲用拇指一下拉開了門,甜哥兒走了出去。赫南德茲摸出一盒煙,抽了一支叼在嘴裏,拿一只金打火機點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