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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看著法官說:“庭上,檢方要求到辦公室會談。”

“駁回。預先審查證人結束了嗎?”

“庭上,檢方異議,從沒聽說過本案裏有這樣一張照片存在。這是我第一次聽到。”

“奧萊利律師?”梅爾法官問。

丹起身回答:“就我所知,庭上,檢方說得沒錯。這張照片不屬於被告,就算有人要求辯方交出,本方也交不出來。不過,檢方顯然可以通過克羅斯懷特探員取得照片來做證據。”

“異議無效。”梅爾法官說,“奧萊利律師,請進行詢問。”

丹再一次接近證人席,“克羅斯懷特探員,請問你今天帶那張照片了嗎?”

崔西從公文包裏拿出相框。旁聽席躁動起來,梅爾法官拿起小木槌用力敲著。照片被標記並登錄後,丹請崔西描述照片中莎拉的穿著,崔西照做了。接著丹說:“請描述照片中你妹妹所戴的耳環和項鏈。”

“耳環是翡翠的,淚珠形狀。項鏈是銀色的。”

“你認得這些首飾嗎?”丹遞給她羅莎在莎拉的墓穴內找到的翡翠耳環。

“認得,它們就是照片中莎拉戴的耳環。”

丹拿起豪斯初審時的證物——微型手槍耳環,旁聽席又騷動起來。“那麽,這對耳環,”他念出它們的編號,“你認得嗎?”

“認得,那也是莎拉的。”

“她失蹤那天戴的是這對耳環嗎?”

克拉克猛地站起,“抗議,庭上。證人剛才說過她不能確定她妹妹那天的穿著,所以她只能指證耳環是否符合照片裏所戴的款式。”

“我收回問題,”丹說,“克羅斯懷特探員,這對耳環是照片中你妹妹所戴的嗎?”

“不是,”崔西說,“它們不是。”

丹把耳環放回到證物桌上,然後回到座位上坐下。旁聽席上的低語逼迫法官敲起了小木槌。“我要提醒旁聽席注意法庭秩序,第一天聽證會開場時,我就說得很清楚了。”

克拉克起身朝證人席走去,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口氣也充滿挑釁,“你剛才提到你妹妹很講究打扮,不是嗎?”

“沒錯。”

“你說她參加比賽時的服裝並不固定,會從多件襯衫、褲子和帽子之中挑選搭配,對吧?”

“對。”

“她會多帶一套衣服去賽場嗎?曾經在賽場上改變心意換裝過嗎?”

“有時候不只換一次,”崔西說,“她這個習慣讓我很抓狂。”

“也換首飾嗎?”克拉克說。

“我記得她在一些場合會這麽做,尤其是賽程超過一天時。”

“謝謝。”克拉克似乎松了一口氣,快步回到座位坐下。

丹起身,“我很快,庭上。”他朝證人席走去,“克羅斯懷特探員,你的妹妹在那些場合更換首飾時,你有印象她曾經換上那對在豪斯初審時的呈堂證物耳環嗎?也就是那對手槍耳環,證物編號34A和34B?”

“我從沒看她換上這對耳環。”

丹指著克拉克問:“檢方剛才的提問,暗示她換上這對耳環的可能性很大,有這個可能嗎?”

克拉克抗議,“同樣的問題,誘導證人做推測性陳述。證人只能根據那張照片回答。”

“奧萊利律師,你的問題確實在引導證人做推測。”法官說。

“請庭上通融一次,克羅斯懷特探員會證明我們不是在推測。”

“我就通融一次,但動作要快。”

“你妹妹有可能戴上這對手槍耳環嗎?”丹問。

“不可能。”

“你為何如此肯定,你剛才也提到了你妹妹很善變?”

“手槍耳環和項鏈是莎拉十七歲贏得華盛頓州單動式射擊賽冠軍時,父親送給她的禮物。那年是1992年,耳環背面刻有年份。莎拉戴過一次,卻造成耳垂嚴重感染。因為她只能戴24K金或純銀的耳環,而我父親誤以為那是純銀的。而莎拉不希望他尷尬,所以沒告訴他。就我所知,莎拉再也沒有戴過那對耳環。”

“她把那對耳環放在哪裏?”

“她臥室梳妝台上的一個首飾盒裏。”

梅爾法官的小木槌停了下來,旁聽席也靜默下來。窗外,天空中仿佛有一只縹緲的黑手在往下探——雪勢加大了。

“謝謝。”丹說完,立刻轉身走回座位上。

克拉克將食指按在嘴唇上,與此同時,崔西離開了證人席。她的高跟鞋叩擊著大理石地板,敲擊聲跟隨她穿過應訊處,朝旁聽席走去。一陣狂風驟然撲來,震得窗戶砰砰作響,坐在窗邊的人都嚇了一大跳,有個女人甚至被嚇得倒抽一口氣。除此之外,沒有一個人有動靜,就連穿著聖約翰皇家藍長褲套裝,一身光鮮亮麗的瑪麗亞•範佩爾特也愣愣地坐著,似乎陷入了沉思。

只有一個人全程享受著這個上午的攻防戰,一副很過癮的模樣——埃德蒙•豪斯躺在椅背上,翹起椅子的前腳,連人帶椅前後擺動,臉上還掛著笑容,仿佛剛在一家美食餐廳填飽肚子,意猶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