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體藝術(第5/5頁)

 

我有意要使這場晚會看起來完全是很普遍的那種,當筆尖刷刷地在信紙上劃過,我幾乎可以想像到,當這些請柬到達那些人手中時她們會激動地大叫:“累歐耐要搞一個晚會,請你了嗎?”“噢,太好了,在他晚會上一切都安排得那麽好。”“他可是個可愛的男士。”

 

他們真的會這樣說?突然我覺得可能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也許是這樣的:“親愛的,我也相信他是個不壞的人,不過有點令人討厭,你沒聽過珍尼特是怎樣評論他的嗎?”很快,我發出了邀請。

 

二十一號晚八時,我的大會客廳擠滿了人。他們四處站著,欣賞墻上掛的我收集的名畫,喝著馬提尼酒,大聲談論著。女人們身上散發著芬香,男人們興奮得滿面紅光。珍尼特穿的還是那件黑色晚禮服,我從人群中發現了她。在我腦海裏,見到的還是那個僅穿內衣的女人,黑的鑲有花邊的乳罩,粉紅有彈性的腰,粉紅的吊襪帶。

 

我不停地在談話的人群中走來走去,彬彬有禮和他們聊上幾句,有時還會接上話題,使氣氛活躍起來。晚會開始,大家都向餐廳走去。

 

“噢,老天,”他們都驚呼起來:“屋裏太黑了,”“我什麽都看不見!”“蠟燭,蠟燭!”“累歐耐,太浪漫了。”

 

六只細長的蠟燭以兩英尺為間隔插在餐桌上,柔弱的燭光只勉強照亮了附近的桌面,房間的其他地方則一片黑暗,這正是我希望的。

 

客人們都摸索著找到了位置。晚會開始。

 

他們好像都很喜歡這燭光下的氣氛,盡管因為太暗,使談話不得不提高了嗓門。我聽到珍尼特·德·倍拉佳的談話:“上星期在俱樂部的晚宴令人討厭,到處是法國人,到處是法國人……”我一直在注意那些蠟燭,實在太細了,不長時間就會燃荊突然,我有些緊張——從沒有過的緊張——但又有一陣快感,聽到珍尼特的聲音,看到她在燭光下有陰影的臉,全身就充滿了一陣陣沖動,血液在體內四處奔騰。

 

時機到了,我吸了一口氣,大聲說:“看來得來點燈光,蠟燭要燃盡了。瑪麗,請開燈。”

 

房間裏一片安靜,可以聽到女仆走到門邊,然後是清脆的開關聲。立刻,到處都是刺目的燈光。趁這時,我溜出了餐廳。

 

在門外,我有意放慢些腳步。聽到餐廳裏開始了一陣喧鬧,一個女人的尖號,一個男子暴跳如雷的大喊大叫。很快,吵鬧聲變得更大,每個人像在同時喊著什麽。這時,響起了繆梅太太的聲音,蓋過了其他一切:“快,快,向她臉上噴些冷水。”

 

在街上,司機扶我鉆進了轎車,我們出了倫敦,直奔另一處別墅,它距這裏九十五英裏。

 

現在,再想到這事,只感到一陣發涼,我看我真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