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旅館256(第4/6頁)

“她走的時候穿的是什麽衣服?”他問。

“這個我也問了,她穿的是男裝。她來的時候穿的就是男裝,走的時候沒換過,我不是說了嗎,她幾乎是放下箱子就走了。”

“那麽,5月4日來訂房間的時候,她穿的應該是女裝吧。”

“是的。”淩戈回答得很肯定,看來這問題她也問過了。

“店老板有沒有問她為什麽穿男裝?”簡東平覺得他們之間肯定攀談過,周謹很擅長利用自己的女性魅力跟這種小店老板套近乎,那是多年流浪生涯在她身上留下的烙印。她懂得用搭訕、發嗲和拋媚眼來換取她所需要的東西,這包括生活中的小便利、更便宜的價格以及有用的信息和建議。

淩戈咳嗽了幾聲。

“你怎麽咳嗽了?”他心裏不自覺地糾結了一下。

“嗯,沒什麽,嗆到了。”她解釋道,隨後繼續說道,“店老板跟周謹是說過一些話,他對周謹印象很深。周謹5月7日來住店的時候,老板一開始沒認出她,因為她穿了男裝。後來周謹當著他的面,把假發套拿下來,他才認出來。周謹還問店老板,你真的認不出我來了嗎?店老板說他真的不敢認。老板問她為什麽穿男裝,她說她在跟人玩一個‘認不認識’的遊戲。走的時候,她又問了一遍那個店老板,你真的認不出我了嗎?”

認不認識的遊戲?很有意思。

“還有什麽?”簡東平問道。

“周謹在房間裏打了一個電話才走的。不知道是打給誰的,不過看那時間段,應該是打給沈家的。”

“周謹離開的時候是幾點?”

“店老板說大概是3點半。她走的時候還問那個店老板附近有沒有打長途電話的地方。”

“旅館應該都有打長途的地方。她住的那家沒有嗎?”

“店老板也說,我這裏就能打長途,但周謹朝他笑笑就走了。店老板看見周謹拐進不遠處的一條小弄堂,那裏有個話吧。周謹沒在店裏打長途,老板還挺不高興的呢。不知道她要打電話給誰?”淩戈說到這兒停了下來,問道,“你那邊怎麽樣啊?”

“我等會兒要去周謹的中學附近轉轉。”簡東平打算從周謹的中學步行至同慶路,他想弄明白周謹所說的“左拐三,右拐四,一瓶7喜外加兩包紅雙喜”到底是什麽意思,他相信只要弄清楚這串密碼的意思,就能找到辛程路的約會地點,說不定還能找到周謹,不知道她是死是活……想到這裏,他心又往下一沉。

“簡東平,你說,周謹會不會已經死了?”淩戈憂心忡忡地問道。

“我不知道,我也希望她沒事,但是現在看來……”他不想加重淩戈的心理負擔,所以他沒把話說下去,而是換了一種親切的語調,“小戈,我會很快回來的。我想明天傍晚就能到。”

“啊!真的?”電話那頭傳來一聲驚喜的低呼,簡東平覺得心裏有些難過,淩戈在盼他回來,雖然她沒說,但在一個人住在那個危機四伏的淑女之家,她一定覺得很孤獨。而且,自從她在他家住過的第一夜,發生了那件事後,他覺得她對他的態度就有了一些轉變,她也許知道他那是怎麽回事,但是,他真不希望她往下猜。拜托,肉圓,別猜。這種事可是猜不得的。再猜下去,我只有死給你看了。

其實他也變了,他很清楚自己,但是他不想再往下想了。

“我回來的事就你我知道,你別告訴別人,我會暫時住在外面,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說完,他又溫柔地補充了一句,“我給你帶好吃的。”

“嗯,嗯。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她的心情好像一掃陰霾,在電話那邊笑起來。

深夜一點半,淩戈悄悄從床上爬起來,赤著腳走到門邊,輕輕翕開一條縫朝走廊望去,那裏一片漆黑,靜悄悄的,只有走廊盡頭的那扇小木窗透進來的幾縷月光照亮了木制地板。

淩戈輕輕拉開門走出去,走廊裏靜得出奇,她的心在突突跳,腳微微發抖。她還是頭一次幹這種半夜偷偷溜進別人房間的事,雖然害怕,但她明白,簡東平叫她做的事一定有他的道理,她不想被他看扁了,所以非做成不可。她一邊關上自己房間的門,一邊不斷對自己說,沒事的,她們都睡了,她們都睡了,一會兒就好,一會兒就過去了。

今晚雨杉仍然沒在家過夜,晚飯後,她聽見雨杉在廚房跟章玉芬說悄悄話,“阿姨,你明天早上幫曬曬被子,我明天晚上跟向兵一起回來住。”過去兩天,淩戈都曾經半夜去開過雨杉的房門,但門總是鎖著。今天聽到雨杉跟章玉芬說的話後,她覺得機會來了,她琢磨著,如果雨杉希望第二天章玉芬幫她曬被子,那會不會不鎖門呢?這麽想著,她準備晚上再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