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家賊是誰(第3/5頁)

“林警官,我跟這個家庭已經打了十幾年交道了,我了解那裏的每個人。”簡其明頓了一頓,“表面上看,人人都不喜歡蘇志文,但真實情況又是怎麽樣的?我向來不相信語言,只相信實際行為,我覺得她們根本舍不得殺他,她們愛他。所以,我認為殺他的人,首先是個男人,其次,他是個外人。”

“你還堅持認為是外人幹的?”

“那當然。不可能是家裏的人,”簡其明說著忽然意味深長地看了林仲傑一眼,“其實,那天飯桌上就有兩個外人。”

“一個是你,一個是向兵。”

“但是蘇志文的死亡留言指出‘不是向兵’,那行字是他寫的,血字指紋認定是他的,這又如何解釋?”林仲傑喝了一大口濃濃的烏龍茶,心裏不禁暗暗罵了聲,簡老家夥家的茶葉也不同凡響啊,當律師就是比當警察滋潤。

“很可能是有人拿著蘇志文的手寫上去的。”

“有這個可能。他有動機,有作案時間,也有襲擊死者的力氣。”

“襲擊死者並不需要多少力氣,只需要站在他身後就行了,而且兇手並不是徒手跟死者搏鬥的,而是拿了一個花瓶作兇器,這個屋子裏的任何一個人都能用這個花瓶輕而易舉用它把死者的腦袋砸開。”林仲傑放下茶杯,嚴肅地說,“再說。如果那幾個字是向兵本人寫上去的,不是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他有很明顯的空白點,有一段時間,他失蹤了不是嗎?”

“那是……”林仲傑點頭,他剛想說這個家的人,個個都有空白點,卻被簡其明打斷了,簡律師向來喜歡對撲朔迷離的案情高談闊論,這次也不例外。

“他可能趁打電話的空,通過屋子的邊窗看見蘇志文正走進儲藏室,那裏有扇窗子,不知道你是否注意過,從那裏爬進來,可以避開客廳和書房,又可以躲在樓梯背面,正好可以看見儲藏室的門。他翻窗進入走道,尾隨蘇志文到儲藏室,用花瓶在背後砸壞了他的腦袋,把他推到大箱子,用蘇志文的手指寫下那四個字,再用擀面杖插上鎖孔,偷走了畫。”

這麽簡單嗎?

“動機呢?”林仲傑問道。

“動機就是沈碧雲跟曾雨杉說的話,我後來也問過沈碧雲,她承認自己在向兵離開後說過一些不禮貌的話,向兵也許聽到了這些話,於是惱羞成怒,伺機報復。”簡律師目光如電地盯著林仲傑面前的一個煙缸,好像正在看見向兵的假面具被燒成了灰燼。

“過程。”林仲傑耐著性子催促道,每次看見簡其明這種穩操勝券的表情他就冒火。在過去的多年中,他曾經多次在這張智慧的胖臉上看見這種表情。

“地下室有兩道門,蘇志文打開第一道門走下樓梯,接著打開第二道門進入儲藏室。跟蹤者必然是在他進入第二道門的時候,才進入第一道門的。否則他在樓道裏就會被蘇志文發現,空間實在太狹小了,有風吹草動就會被發現,如果他那麽早被發現,他就沒機會在儲藏室襲擊蘇志文了。對不對?”

“說下去。”

“等蘇志文進入儲藏室後,跟蹤者尾隨進入,這時候,蘇志文發現了對方,但並沒有意識到對方會威脅到自己的生命,他不是那種具有攻擊性的男人,所以不會大吼大叫,他可能只是讓對方離開,跟蹤者一定是想辦法引開了蘇志文的注意,比如,他指著某個地方,說,看,那是什麽!蘇志文轉過頭去,他正好舉起了花瓶。”

“如果蘇志文果跟其他人的關系沒那麽僵的話,他應該不會防備她們,相反,他跟向兵關系不熟,相比之下,他應該會更防備是男人的向兵才對。”

“我只是說,蘇志文把她們擺平了,並沒有說他相信她們。”簡其明把煙叼在嘴的一邊,好像在咀嚼著煙絲的味道,“我跟蘇志文聊過一兩次,有一次我問他當年為什麽離婚,他坐在那裏,像個憂郁王子那樣侃侃而談,他說他母親當時一心想把他培養成博士後,但他因為一個女生,連研究生都不想考了,後來兩人還結了婚,但不久之後,他就發現,他犧牲了一切求得的婚姻不過是一場夢。他沒具體說是什麽事,但是他說,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看見熟悉的人是很可怕的事,尤其如果對方是女人的話更是如此。……他說話還真是愛轉彎抹角。”

“你覺得他是什麽意思?”

“我猜他老婆跟別的男人在外面約會時被他撞見了。” 簡其明把目光投向別處,“他接下去跟我說,他很怕有人站在他背後,尤其是女人,因為到目前為止,害他的都是女人,這是他的原話。所以,我想說明的是,他對女人雖然很有辦法,但並不信任她們,他對女人的防備心理要遠遠超過男人。所以在儲藏室猛一看到向兵的時候,他更多的想到的不是向兵要襲擊他,而是,向兵有可能為了找廁所摸錯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