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 1944年5月30日,星期二(第4/22頁)

“你今天就得到那兒。”弗立克站起來,“你從明天早上開始接受訓練。”

“我跟你一起回屋子裏收拾一下。”戴安娜也站起來,“能先透露點兒情況嗎?”

“能說的我都說了。”

戴安娜抓起獵槍,顯得有點兒局促不安。當她再與弗立克四目相對時,臉上第一次流露出坦率的表情。“為什麽選我?”她說,“你大概知道誰都不用我。”

弗立克點點頭說:“我就實話實說吧,”她低頭看著地上血淋淋的死兔子,接著把眼光轉向戴安娜那張漂亮的臉,“你是一個殺手,”她說,“這正是我所需要的。”

12

迪特爾一直睡到十點,醒來時還隱約能感覺到嗎啡造成的頭痛,但除此以外,他感到興奮、樂觀、自信。昨天那一場血腥審訊給他提供了一個重要線索。那個代號為“中產者”的女人,以及她在杜波依斯大街的那幢房子,可能會引他接近法國抵抗運動的心臟。

但也可能引向一條死胡同。

他喝下了一升的水,又吞下三片阿司匹林,擺脫嗎啡的後勁兒,然後,他拿起了電話。

他先給黑塞中尉打了個電話,他也住在這家酒店,只是房間档次稍低。“早上好,漢斯,你睡得好嗎?”

“很好,謝謝,少校先生,我去市政廳查對了一下杜波依斯大街的那個地址。”

“幹得好,夥計。”迪特爾說,“你有什麽發現?”

“那房子的主人和住戶都是同一個人,是珍妮・蕾瑪斯小姐。”

“但也有可能有其他人住在那兒。”

“我也開車從那兒過了一下,看看情況,那地方看上去很安靜。”

“準備一下,一個小時內出發,開我的車。”

“好的。”

“還有,漢斯——你采取主動,幹得不錯。”

“謝謝你,先生。”

迪特爾掛了電話。他腦子裏想著這個蕾瑪斯小姐到底什麽樣。加斯東說,波林格爾抵抗組織裏沒人見過她,迪特爾相信他沒有說謊,這房子就是一個“切斷防護”。新來的特工除了在那兒跟這個女人接觸以外什麽都不知道。如果被抓,他們不會暴露任何抵抗組織的信息。至少理論上是這樣的,但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安全防範措施。

估計蕾瑪斯小姐單身未婚。她可能很年輕,從父母那裏繼承了房產,或者是個中年待嫁的女人,也可能是個老處女。他想,如果帶上個女人應該對自己有幫助。

他回到臥室。斯蒂芬妮正坐在床上,梳理著她那濃密的紅頭發,雙乳露在床單上面。她的確知道讓自己如何看上去更誘人。

但他抑制住了再爬到床上去的沖動。

“你能為我做件事情嗎?”他說。

“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

“任何事情?”他坐到床上,撫摸著她裸露的肩膀,“你願意看我跟另一個女人在一起嗎?”

“當然,”她說,“你跟她做愛時,我會舔她的乳頭。”

“我知道你會的。”他滿意地笑了。他以前也有過別的情婦,但沒有哪一個像她一樣。“不過不是這種事情。我想讓你跟我去逮捕一名抵抗組織的女人。”

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很好。”她平靜地說。

他想試探一下她的反應,問她對這種事有什麽想法,是否真的感到高興。不過他決定權且接受她的同意,不去深究。“謝謝你。”他說著,轉身回到了客廳。

蕾瑪斯小姐可能是獨自一人,但另一方面,房子裏也可能藏滿了盟軍的特工,全都武裝到了牙齒,他需要後援力量。他翻看了一下自己的筆記本,然後把隆美爾在拉羅什-居雍的電話給了酒店的接線員。

德國人占領這個國家時,法國的電話系統已不堪重負。此後,德國人改善了設備,增加了數千公裏的電纜,安裝了自動交換機。現在系統仍在超負荷運轉,但已經比原來好多了。

他找隆美爾的助手莫德爾少校。過了一會兒,他就聽到了那個熟悉、冰冷而清晰的聲音。

“莫德爾。”

“我是迪特爾・法蘭克,”他說,“你都好吧,沃爾特?”

“很忙。”莫德爾幹脆地說,“有什麽事?”

“我這裏有了很大進展。我無法說得太細,因為這是酒店的電話,我要逮捕至少一名間諜,或許是幾名。我覺得元帥願意聽到這種消息。”

“我會告訴他的。”

“不過我希望得到一些支援。現在整個事情全靠我和一名中尉兩個人,我很絕望,我還讓我的法國女友給我幫忙。”

“這好像不太明智。”

“嗯,她靠得住,但讓她對付訓練有素的恐怖分子不行。你能給我派六名精明強幹的士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