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2008年3月10日 也許這樣更好(第3/6頁)

“他們是不是說了我爸什麽?!”邱元元抓住他的手問道。

“原話記不得了,大概是他們中的一個知道你爸發達了,曾向你爸借錢,但被你爸拒絕了。所以那個人罵你爸沒義氣,就這樣。”

“自古以來借不著錢的人就是這副嘴臉,好像別人欠他們的!他們還說什麽?”她冷冷地問。

“他們還說你爸很虛偽,以前的好朋友死了,連追悼會也不去參加,聽他們的意思,好像禮金也給得很少。其中一個還怪另一個,認為他不該給邱源把禮金帶來。”

“哼!”邱元元輕蔑地一笑。

陸勁握著她的手,搖了搖。

“沒什麽,我只是討厭別人在背後說我爸的壞話。”她回頭望了他一眼,解釋道,“我沒生你的氣。”

陸勁沒說話。

“那你對收藏其實根本沒興趣,是吧?”簡東平又問。

“不算很有興趣。”

“你難道沒想過直接去問邱源?我說的是關於鐘喬的事。”

“我不是沒想過,但後來發現,即便找到那兩個劫匪好像也沒任何意義,我不打算敲詐那兩個人,我也不是警察,沒義務去為某個不認識的人申冤,所以……我放棄了。”陸勁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好吧,鐘喬,畢業照,元元的爸爸,你還打聽到什麽?”

“我還打聽到,他們那個古董興趣小組,一共五個人,現在只剩下了兩個。”簡東平說。

房子離市中心不遠,很幹凈的兩居室,簡東平在告訴他們從哪裏可以拿到幹凈被褥後,便匆匆告辭。邱元元送完簡東平回來,發現陸勁坐在方桌前,正在看一封泛黃的信件,他的手邊亂七八糟地堆放著一大疊信和幾份復印件。邱元元知道,那疊信一定是一號歹徒多年前寫給他的,那裏面一定有很重要的線索,但是現在,她已經不想再談案子的事了。

她走到他身邊,衣服擦著他的衣服,站定,然後一聲不吭地盯著他的頭頂。

他仰起臉來,眯著眼看她,接著,嘴角慢慢浮起微笑。

“元元……”他輕聲叫了一句,好像有什麽話要說,但好像又馬上改變了主意,他丟開手裏的信,站了起來。

“我先去洗澡了。”他說著,拿起那個從便利店帶回來的塑料袋走向盥洗室。

“嘿!你胳膊和肩上的傷,最好不要沾水。”她叫住了他。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又忍不住笑了,“不行,我得洗個澡。”他說。

“那你小心點,沾了水傷口容易發炎,你那可不是一般的傷。”她很認真地提醒道,覺得此刻的自己很像他媽。

照以前的性格,她應該惡聲惡氣地跟他說,“想發炎就盡管沾水吧!反正到時候受苦的是你自己!”她本來是想這麽說的,但看見他消瘦憔悴的臉,看見他溫柔的微笑,她就什麽狠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的語氣讓他在盥洗室門口又轉過臉來。

“我纏上保鮮膜後,水就沒那麽容易沾上傷口了。”他說。

“哈,原來你買保鮮膜是用在這兒啊。”她恍然大悟。

“不然能用在哪兒?”

“我哪知道,正等您教我呢,陸老師。”她歪著頭,笑了。

他安靜地看著她笑,然後說:

“我先去洗澡了。”

他眯著眼睛,眼波一轉,她看不清他眼睛裏的表情,只知道他把手放在盥洗室門把手上,又轉過身來了。

“你今天……能呆多久?”他慢吞吞地問道,像是故意要讓她聽清每一個字。

是的,她聽清了。她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再也不是被他囚禁的小鳥了,她可以隨時離開,而他,一切隨她。

“我不回去了。”她帶著任性的口吻說著,坐到沙發上,雙手並用,把腳上的一個長統靴拉了下來。

他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仍站在那裏沒有動。

“嗨,別磨蹭,快去洗吧!”她假裝不耐煩地催促道。

他站那兒看著她,忽然歪嘴一笑問道:“要一起嗎?”

她一只手提著個靴子,愣在那裏,心裏狂呼了一句,好浪漫哪,幹嗎不呢?!但不知為何,她又有點膽怯了。她以前也試過相同的事,但沒什麽感覺,她沒為此特別興奮過,但這個人,僅僅一句話,就可以讓她整個人燃燒起來,就像現在,她覺得自己的臉莫名其妙地都紅了。

他在看她,好像在欣賞她害羞的表情。

“要一起嗎?”好多年前,他也曾經問過同樣的問題,那是2003年的除夕夜,17歲的她站在浴室門口想進去洗澡,他悠閑地坐在沙發上一邊看報紙,一邊問她。

“好,來吧。”她一手插在腰上,蠻橫地回頭看著他。

他似乎很意外她會這麽回答,從報紙上擡起了頭。

“你不想看我嗎?”她冷冰冰地問道,那時候她還沒確定自己的感情,只是被他那無比隱忍的感情搞得煩透了,她想了結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