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6節(第2/3頁)

靜子表了態:以前確實有個女孩死了,現在那些孩子也確實在分組吃一種糖果。至於醫院地下有沒有通往熹園的暗道,暗道裏有沒有工廠,她表示不知道。老金聽了靜子這麽說,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自言自語道:“這麽說,看來確有其事。我的天哪,世上怎麽會有這麽惡的人,對孩子也下得了手。騰村,你這個沒人性的魔鬼,你糟蹋大人也罷了,怎麽能把魔掌伸向孩子。靜子,我相信你以前一定不知道這事,因為當中有你自己的孩子,但現在你知道了,你說我們該怎麽辦?”

靜子沉默一會,說:“我聽你的。”

我連忙也對老金說:“我也聽你的,為了救這些孩子,我甘願赴湯蹈火。”

老金繼續跟我演著,對我說:“你連門都進不了怎麽赴湯蹈火,暫時我們還是要靠靜子。我覺得先還是要以證實為主,剛才靜子也說了,地下有沒有暗道,暗道裏有沒有工廠,她不知道。那麽到底有沒有,這個必須要搞清楚,如果有,就不用懷疑了,說明騰村肯定在搞鬼名堂;如果沒有——我希望沒有,到時我們再來商量。”

我說:“肯定有。”

他說:“口說無憑,眼見為實。靜子,這就拜托你了,你回去後去查一下,因為如果有,這也是我們下一步行動的主要目標。”

靜子答應了。

老金說:“要快,因為你今後出來不容易,最好就在這幾天,你去醫院看病期間。”

靜子又答應了。

從靜子的態度看,我們沒有理由懷疑她在敷衍我們。但是,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靜子都沒有出來,也沒有聯系我們。她的傷情肯定還沒有好,但就是不出來了。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是靜子反悔了,還是出事了,她的行動被發現了,還是……別的什麽原因。靜子!靜子!靜子!我們在心裏一遍遍呼喚她的名字,白天黑夜都在幼兒園四周轉溜,試圖捕捉到一點信息,卻是一無所獲。就這樣,絕望的陰影被時間拉長又拉長,一個星期過去了,依舊沒有一點靜子的信息,我們基本上絕望了。為此,我們決定冒險行動,緊急調來阿牛哥,準備遠距離射殺騰村,同時安排趙叔叔去炸毀那個地下工廠。我們想只要阿牛哥幹掉騰村,裏面一定會亂套,趙叔叔也一定能得手。如果這不行,二哥準備硬拚,出動所有人去幹一票,豁出去了。總之,我們決定孤注一擲,付出一切代價也要完成任務!那幾天,我們小組所有同志都天天在外面,密切注視敵人行蹤,緊張配備武器彈藥,準備行動,包括也準備好了逃跑路線。

到第九天,大清早,我剛起床,正在漱口,老金打來電話,讓我迅速去單位。到了單位,我看到反特處屋前,幾輛摩托開著引擎,反特處的官兵進進出出,都忙著整裝出發,一副風聲鶴唳的樣子。我進了樓徑直去老金辦公室,他正在打電話,在朝人吼:“你的人怎麽還沒有出發?少啰嗦,快走!野夫都已經到場了,你不是找罵嘛!”

我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可聽說野夫出動了,想必是大事,我替老金著急。哪知道,老金掛了電話對我笑,“天上掉餡餅了,昨晚熹園著了大火,而且我要特別說明,是鬼子高級將領住的那片院子,據說大火燒了整整一夜,希望能燒死幾個大家夥。”我問是怎麽回事,他說:“我也不知道,這不,正準備去現場看嘛。”他讓我在單位守著,靜候佳音。

老金還沒回來,我從反特處那邊已經得到消息,昨晚大火燒死了十幾個人。這麽多人!真是上等的佳音啊。中午老金回來,給我帶回更好的消息:著火的地方是老J發現的那個院子,就是我們懷疑跟幼兒園有暗道、地下有工廠的那片日式園林建築。這不正是我們一心想搗毀的地方!老金說,現在完全成了一片廢墟,住在裏面的人有一半葬身火海,屍體都燒糊了。天哪,真是天大的喜訊啊!這到底是誰幹的好事?我們首先想到可能是革老那邊的人幹的,畢竟重慶也曾經給他們下達過任務。去見革老,革老只字不提,問了也是三不知,足見這事跟他們無關。那麽會不會是我們組織其他小組的同志呢?或者是重慶方面的其他小組呢?四方打聽,也沒有相關消息。照理,這麽重大的任務,哪個小組完成了都一定會報上去,上面也會通報表彰。現在這事上無文,下無音,成了無頭案,確實叫人費解。

很快,相繼冒出兩件怪事:一是野夫被調走了,據說是去了前線,明顯是被罰了;二是我們保安局新來了一位局長,可以說老金也被罰了,因為這本是他“煮熟的鴨子”,現在飛了,成了別人的盤中餐。說來兩人都跟靜子有關:一為舅舅,一為情人,不禁使人猜測,這把火是靜子放的,他倆在替她受過。但確切的消息一直沒有,我們見不到靜子,也見不到幼兒園任何其他人。火災發生後,幼兒園徹底成了一片禁地,日軍憲兵司令部直接接管了它,大門由持槍哨兵把守,以前孩子們還偶爾出來踏青、出遊,現在再也見不到他們了。